劉誌勻上午去鄰近城市做實地考察,留在那邊吃了個中午飯,特地嘗了一下地方特色烤全羊。
他吃不慣羊肉,不過這烤全羊味道經過調味料處理,膻味淡去不少,所以略略嘗了幾筷子。
吃的時候沒注意,回南港的路上,一直覺得自己嘴巴和手指儘是膻味,一路上嚼了不少口香糖,拿濕巾把手擦了一遍又一遍。
剛到公司,就聽秘書部的幾個小姑娘八卦。
說李修嶽辦公室來了個頂漂亮的姑娘,要身段有身段,要模樣有模樣。
一個人:“沒預約李總就見了,身份地位不一般啊。”
另一個人說:“不是身份地位不一般,是在李總心裡的身份地位不一般。”
他越聽越好奇,目前為止能有這個待遇的,想破腦袋都沒想起幾個。
這次去鄰市出差本來沒什麼進展,所以也沒什麼可彙報的,好奇心忽然滋生,隨手拿上一個文件,往辦公室去。
敲敲門,探了個頭。
李修嶽瞧過來一眼,直接問:“什麼事?”
劉誌勻職場經驗豐富,就連撒謊都是有鼻子有眼,遊刃有餘的,“有幾個不懂得地方,想跟李總確認一下。”
他進來,順手把房門帶上。
隻見李修嶽對麵還真坐著一位背影窈窕的細瘦姑娘,那姑娘一聲不吭的,進來之前,不知道跟李修嶽在說什麼。
藏青色的托盤上,秘書幾分鐘前送進來的兩杯咖啡已經涼了,好端端的放在桌子上,誰都沒動。
看這個情況,氣氛有些凝重,劉誌勻警覺,好奇心立即打消,站了站,摸摸頭:“李總在會客啊,那我先出去,等會兒問也行。”
他說罷轉腳就走,李修嶽卻叫住他:“先彆走。”
他抬手拿起座機電話,點了個號碼,對著裡麵說:“劉助理現在下去幫我送個人,你把車提出來。”
劉誌勻隻好退回來,往前走兩步,坐在座椅上的姑娘此時往這邊側臉,劉誌勻這才看清是哪位。
沒什麼好驚訝,隻是八卦的心暫時得到滿足。
李修嶽打完電話,回到辦公椅上坐定,他重複剛才的姿勢,雙手交扣,看了一眼劉誌勻,又拿眼睛看趙水安,忽然微欠身子,端起涼了的咖啡,送到嘴邊輕抿一口。
又苦又香的味道在嘴裡慢慢散開。
他對趙水安說:“趙小姐你先出去,我有些事需要囑咐劉助理。三分鐘以後劉助理開車送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趙水安拿包站起來,對李修嶽道了謝,扭身出去。
等辦公室的門打開又關上,房間隻剩下李修嶽的時候。
他像換了個人,麵無表情抿幾口咖啡,沉吟片刻冷冰冰問:“那筆錢,劃到她賬戶上了?”
“她?誰?”
“雲初。”
李修嶽不提劉誌勻差點忘記,他這幾天差點忙暈,還真給忘記了,以為雲初來問,李修嶽嫌他辦事不力才不高興的,趕緊說:“我馬上去辦。”
想起還要送趙水安,改口說:“送完趙小姐回來我馬上去辦。”
誰知,李修嶽卻說:“那就先等等。”
劉誌勻愣了,沒聽太明白,“啊?”
李修嶽擰眉,不耐煩的重複:“我說先等等。”
他把咖啡放下,拿起一枚小鏟子給桌子上一盆文竹鬆土,鬆完土放下鏟子,取小噴壺,細致的極具耐心的給葉子噴水,原本這些護理花草盆景的工作,每天都是秘書部的幾個秘書輪著來做,劉誌勻偶爾有雅興,也會做。
都一年了,還是第一次見李修嶽親自動手。
“我覺得她也不缺錢,就先欠著吧。”
劉誌勻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動作稍頓,抬頭盯他幾秒。
李修嶽視彎著腰,輕輕揪下一片枯黃葉子,說話的時候視線依舊盯著文竹,用上不了台麵的,無恥商人慣用的逃避債務的法子叮囑他:“能拖多久拖多久,什麼時候圍追堵截,騷擾電話打的煩了,就零星著給點兒。”
劉誌勻對李修嶽這番言論很驚訝,瞪大眼睛,張了張嘴。
李修嶽和雲初到底什麼情況,劉誌勻也算知根知底的,從工作以後,什麼大風大浪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沒見過,憑心而言,真的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錢賴賬的。
李修嶽看出劉誌勻有話說,“想說什麼就說。”
劉誌勻欲說還休,欲說還休,最後也隻是道:“李總,再澆水就真的爛根了。”
李修嶽動作停滯,看看他,扔掉水壺。
“爛根就爛根,賴的賬正好拿來買文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