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嶽第二天一早,確切說應該是天亮就回了南港市裡,公司堆積一堆事務需要他拿主意,這次心血來潮的突然給自己放假,讓各部門的負責人個個有些棘手,李修嶽出去放鬆心情,他們儘管心有不滿也不敢電話追著打,所有壓力全往秘書部和劉誌勻身上推,讓他們催李修嶽趕緊結束假期,不過儘管秘書部那邊一天幾個電話,李修嶽這次也沒當回事。
劉誌勻以為李修嶽出國遊玩,最不濟,也要是三亞或者馬爾代夫、巴厘島,搞半天跑到未南縣那小地方去了,他很好奇那種小破地方有什麼好玩的,細問之下,原來這幾天吃吃飯,逛逛酒吧,爬了爬當地的山,劉誌勻就更好奇是什麼把李修越勾去了。
那晚劉誌勻並不知道雲初要回未南縣,所以也不知道李修嶽去未南,主要去送雲初。
李修嶽走後,雲初又在家裡多待了兩天,期間帶父親去醫院換了一次藥,醫生說術後愈合很好,還問手術是誰做的,縫的不錯。
父親眼睛一天比一天減輕,公司那邊也到了最後假期的期限,徐經理知道雲初請假的原因是父親生病住院做了個小手術,儘管很理解,不過現在公司旺季,打過來兩次電話問情況,每次都有意無意的暗示雲初趕緊回去。
雲初接完電話從花園進屋,雲母戴著老花鏡,在廊下閒適的織毛衣,掃她一眼,“公司有事就趕緊回去。”
雲初有些為難,不由得歎了口氣,這麼一歎氣雲母自然就知道自己猜的沒錯,估計說給了父親,到晚上雲父下最後通牒,攆雲初回南港。
雲父年輕的時候,那是名副其實的工作狂,在這一點上,雲初不能說百分百遺傳,但也受了幾分影響,她看似偶爾懶散,認真起來的時候,也是很拚命的。
所以雲初第二天一早就回了南港,下午到住處,她沒有上班,幾天未歸窗台落滿灰塵,挽起袖子,裡外做了一遍衛生。
蘭丁朝暉是個聰明人,從雲初最近對他的態度就知道兩人沒戲,他儘管沒落,還是有幾分傲骨在的,加之以前的時候,都是姑娘圍著他團團轉,不過下午的時候,忽然給雲初發了一則消息——
【我今天生日,能說句生日快樂麼?】
雲初看完微微觸動,細想自己之前,確實有些不夠地道,也不知是人性本賤,還是最近走桃花運,越想遊戲人間的時候,遇到的男人,一個兩個都是癡情漢。
雲初於心不忍,於是回他:【生日快樂,要開心啊。】
發過去這則消息以後,大概給了蘭丁朝暉希望,幾秒後他的電話追過來,原來是喝了酒,人犯起矯情。
在電話裡他很多話欲言又止,場麵一時尷尬,雲初信奉的自然是:隻要你不尷尬,那尷尬的就是彆人。
笑言一句:“今天什麼風把您的電話吹來了?”
蘭丁朝暉說:“我忽然想結婚了。”
雲初噗嗤笑了,“怎麼,遇見讓浪子回頭的姑娘了?”
聰明人之間說話不喜歡說太直白,蘭丁朝暉點到為止:“我是喜歡這姑娘,我認真了,可惜這姑娘隻想跟我玩玩。”
雲初還沒做完家務,手機放著外音,擱在茶幾上,她低著頭,手拿抹布仔細的擦著手裡的擺件,對蘭丁朝暉的話無動於衷,擦完以後輕輕的吹了吹水漬。
下麵的話,有些血淋淋的現實。
“你有車嗎?有房嗎?有存款嗎?在外麵欠了那麼多錢,你說你想結婚?”
“你有錢,富貴,日子風生水起的時候,不想找個姑娘結婚,一心隻想著吃喝玩樂,流連花叢,現在你破產了,你說你想結婚?”
“結婚為什麼?找個人陪你承擔經濟壓力,陪你吃糠咽菜,陪你體會生活的艱辛?”
“你現在隻是不好過,人隻有不好過的時候,才想要一個家,想要溫暖,等你挺過去,你仍舊覺得野花香。”
蘭丁朝暉的話在雲初看來,實在純屬自我感動。
說完這麼一番話以後,蘭丁朝暉無言以對,好半晌才說:“我掛了。”
雲初笑:“傷自尊了?”
“不是,”他歎了口氣,“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還過什麼生日,我去工作……沒錢我都不配結婚……”
雲初點點頭,“不如你找個年紀小的吧,年紀小的好騙,或許會跟你結婚。”
那邊笑笑:“關鍵現在的姑娘早熟,年紀小的也不好騙啊……”
雲初沉默了一陣兒,“你要是早遇見我三年,說不定能騙到手。”
“我很好奇你到底經曆過什麼。”
“一次思想上的……大/革/命。”
後麵三個字她斟酌半天,覺得沒有比這三個字更貼切的了。
結束與蘭丁朝暉的談話,雲初繼續做家務。
想到什麼,忽然沒了心情,扔下抹布,拉開冰箱拿了一罐啤酒。
喝的有些迷離的時候,周妙回來。
回來的時候就看見雲初一副醉醺醺無精打采的樣子,先是問:“你回來了?”
緊接著又問:“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