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公司職工餐廳是外包的, 這幾天剛換了新老板,以前的老板實在,請的廚子技術不好, 做菜不好吃,勝在分量足,新上任的老板呢,重視廚藝, 請了一位以前在星級餐廳做副廚的師傅。
這師傅廚藝好歸好, 就是口味重,雲初這種喜歡清淡口味的, 堅持沒幾天就有些怕。
中午張一瑩陪她去外麵吃, 公司附近都吃個遍, 實在沒什麼新鮮,張一瑩開車載她把附近逛了逛。
兩人剛定下在哪家解決午餐, 周妙的電話進來,說好久沒跟雲初出去吃飯, 今晚想一起吃個飯, 吃個健康的,綠色的, 有機的。
雲初還以為她在電話裡玩笑,吃飯當然可以, 一邊講電話一邊點單,點完遞給服務員。
傍晚下班, 雲初從公司大樓出來, 果然瞧見李修嶽的私家車停在那。
去拉車門,車門鎖著一時拉不開,敲敲車窗, 聽到“啪嗒”一聲解鎖,這才拉開車門上車。
雲初如往常一樣順手係上安全帶,聞到一絲一縷煙味,想來也是某人等的不耐煩,在車裡抽起煙,他心中不耐煩,語氣倒是沒呈現:“六點半了,不準時下班沒事,加班費給不給你們?”
雲初心道你想什麼呢,拖工半個小時能叫加班,他們公司已經很有人情味,像李修嶽這樣的大公司反而更壓榨員工。
“你們加班費怎麼算?”
李修嶽嘴角一揚,露出商人臉上慣有的狡黠表情,“我們公司從不提倡員工加班,畢竟良好的休息才能保證第二天的工作效率,不過之前聽各部門經理說,員工們都是自願加班,十點十一點有,淩晨兩三點也有,人家努力上進沒辦法,想攔都攔不住。”
這段話堪稱奸商壓榨員工還推卸責任的典範,雲初真想讓人用毛筆字寫了裱起來,掛在自己床頭,時時刻刻警醒。
想到這裡回神兒,李修嶽開車走過一個路口,雲初才想起來問:“去哪?”
李修嶽答:“吃飯。”
“我晚上有約。”
男人握方向盤的手幾不可見的頓了那麼一下,幽黑的眸子瞧過來,儘管兩人**多次,雲初也不得不多瞧兩眼。
本來男女之間要多點兒神秘感,不能事事都讓他摸清摸透,但鑒於以前那些被他挖出來的黑曆史,雲初還是坦白點兒好:“彆多想,女的,周妙。”
這個時候李修嶽反而失笑,眉心微皺了皺,“這麼緊張做什麼,放輕鬆些,我說了,你可以有正常娛樂。”
雲初掀眼,看著他抿了抿唇。
十幾分鐘後到地方,雲初解開完全帶下車,李修嶽這個時候叫住她,“我明天出差。”
雲初探出去的腳又收回來,“去哪?”
“澳洲。”
提起澳洲,雲初腦子條件反射,艾迪這麼個人從記憶中浮現。這女人長的實在太有特點,讓人看一眼過目不忘,高挺的鼻梁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做的,雲初不清楚底細,更不知道是不是個中澳混血。
大概雲初臉上的僵硬不自在太過顯眼,李修嶽一眼就瞧出來,不僅瞧出來她不高興,還瞧出來不高興的根源。
“你還記得不記得那個艾迪,”他觀察了她一會兒,眼神似乎能洞悉一切,主動說,“我上次去澳洲,正巧她在,就約出來喝了一次酒。我跟她哥哥關係不錯,那次他哥也在。”
雲初明明記得,卻故意問他:“就那個波濤洶湧的大波妹?”
波濤洶湧的大波妹?
李修嶽笑問:“有那麼凶嗎?”
雲初反問:“你離她那麼近,凶不凶的你沒看清嗎?”
她是指上次在台球館,艾迪手臂搭在李修嶽肩膀上,緊挨著他親密說話。
按道理說,距離那麼近,是應該看的很清楚。
李修嶽卻說:“沒怎麼注意。”這話雲初自然不信。
他醞釀了一會兒情緒,繼續主動坦白:“我跟艾迪,是有過那麼一段曖/昧,緊限於曖/昧,都過去好幾年的陳芝麻爛穀子事,不去想我都忘了……況且,男人也沒你想的那麼低俗,也不一定大了就好,我還是更喜歡自己能掌握住的。”
“能掌握住”這話一語雙關,重點在於手的掌握上,雲初瞧向男人的大掌,情不自禁聯想到什麼,耳朵慢騰騰的泛熱。
她不動聲色轉開眼,擺正姿勢,正襟危坐,臉上正經一些。
“去幾天啊?”她問。
李修嶽說:“一周。”
這麼久?
不知怎的,雲初心中升起一股淡淡不舍,她很快壓下情緒,故意說:“去這麼久,怕等你回來我就不記得你了。”
“在暗示我要經常聯係你?”
雲初這個感覺其實也不太強烈,不過好聽的話說多了,下意識就哄他開心:“強扭的瓜不甜,這種事也要兩情相悅才美妙,你如果不喜歡的話,或者工作忙的話,我也隻能每天坐在窗前顧影自憐了……”
李修嶽坐在駕駛座上,定定看她兩秒,會心一笑:“上去吧,我到那邊會抽時間多陪你,如果實在忙,我也會提前告訴你。”
雲初扭身就要走,突然想起來什麼,於是又轉過來。
李修嶽看著她去而複返,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