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盲猜, 半天也未猜對。她泄氣。
李修嶽拿過筆記本,太久沒用,想一下才翻到某頁, 遞過去,指了指。
雲初接過筆記本,對著那兩行字瞧了許久。
瘦金體,筆走龍蛇, 鐵畫銀鉤, 字跡真是好看。
儘管步入社會幾年,雲初初心不變, 就喜歡字寫的好看的男人。
再看李修嶽, 就帶了幾分傾慕。
但她嘴上不說, 悄默聲把筆記本放回,翻半天其實就想找一些蛛絲馬跡, 看他寫字好看不好看。
*
這夜回到公寓,淩晨三點一刻。月色不錯, 柏油路上的石子清晰可見。
兩人洗過澡, 他累極了,從後抱住她, 沾了枕頭下一秒入睡。
雲初屏息許久,確認他睡踏實, 悄悄掙脫束縛,轉過身, 與他麵對麵。
男人五官明朗, 睡顏乾淨,眉心微皺著,或許太陽穴還有些不適。
她觀望許久, 情不自禁抬手,指尖在他下巴上冒青的胡茬上走過,往上走,觸碰到緊抿的薄唇。
頓了下,腦子裡竟然開始浮現,男人動情時,薄唇在自己身上或輕或重,或多情或無情的樣子。
那畫麵讓她心跳不穩,指尖在他高挺鼻梁停頓,狼狽收手。
雲初掀被子,拿開腰上手臂,輕手輕腳起來,拎了件睡袍,邊係腰帶邊往外走。
她沒穿鞋,踮起腳尖,赤腳踩著深色地毯出去。
今夜她失眠了。
而李修嶽風塵仆仆從澳洲回來,直奔她那裡陪她野到淩晨一點,眼下睡的人事不知。
雲初突然很想了解這個男人。
就像情竇初開的少女,麵對未知男生的那份悸動之心。
隻是她還沒意識到相似之處,隻單純歸類到對未知的神秘事物的好奇與吸引。
她走到茶幾旁,把茶幾打量個遍,不知是否有家政阿姨每周過來清理,每次過來都那麼乾淨。
就連茶幾上,一包香煙,一支火柴盒,一包抽紙,一套煮茶壺帶杯具,就連杯墊,每次都擺放在同樣位置。
她順著地毯上的花紋在客廳繞了一圈,走到牆邊,手指畫著牆麵,往前走,走到書房門口,停頓片刻,輕輕推門。
房門“吱呀”,沒上鎖。
這個信號告訴雲初她可以進,如果有什麼**,李修嶽不會這麼不小心,連門都不帶上。
她悄悄探頭,往裡瞧了一眼。
這是雲初第一次涉足李修嶽的書房。
獨居的男人很簡單,依舊是冷色調,擺放依舊是必需品,多餘之物基本沒有。
書房是木質地板,所以沒鋪地毯,赤/足踩上去,微涼。
她走到辦公桌,環視一遍,拿起他經常使用的鋼筆,打開筆帽,放到鼻尖輕輕一嗅,苦澀的墨水香,再無其他。
原樣放回去。
書桌上還有一張疊放很整齊的報紙,停留在金融界麵,雲初打來大致瀏覽,隻對花邊新聞感興趣,瀏覽完覺得哪裡不對,這新聞她一周前就在報道上了解過,當時還在辦公室跟同事一起嗑瓜子看笑話,瞧一眼報紙日期,果然是一周後的。
剛想笑話他消息更新不及時,突然想起他正好出國一周,可不就應該是一周前的報紙麼。
歎口氣,對著報紙輕笑。
她坐下,雙手攤開,閉上眼,頭枕著舒適的辦公桌靠背,想想他每晚回來,在書房處理公務的場景。
一個人住這裡,冷冷清清,是否會寂寞?
不過成年人首先要學會的事,就是耐得住寂寞。如果他害怕寂寞,可能不會搬出來住。
這一刻雲初突然想,如果她這輩子不婚,以後一個人在冷清的家裡,是否會寂寞?畢竟她是個很害怕寂寞的人……
許久之後。
雲初睜開眼,從椅子上起來,慢吞吞側過身,仰頭觀察書房後麵的書架。
書架子有一麵牆那麼大,書籍分門彆類,各式各樣,放眼掃過,金融學,工商管理類居多,她手指一一劃過,停留在一本黑色封皮上。
旁的書都整齊的塞在書架內,隻有這本書不規整,顯然是最近拿出來讀過。
雲初端在手裡,翻開兩頁。
揚起眉,幸好不是全英文。
走馬觀花把書瀏覽一遍,注意到有折頁,她翻到被折的這頁,坐下細細品讀。
以美國南北戰爭為切入點,深度剖析歐美各國的經濟弊端,催眠效果堪比……
雲初想了下,她看過最好睡的書,剛上班的時候買過一本書,名字叫《內在工作》,以為是講職場,提高社交情商的,其實不然,是分析內心,剖析人性,一點兒意思沒有,這本書在她看來,跟那本《內在工作》相差無幾。
但,雲初莫名的產生了興趣,想抽時間買本讀一讀,確切說,應該是她內心渴望通過李修嶽讀的書,了解一下李修嶽。
這份想要把這個男人一探究竟的欲/望雖然越來越強烈,不過卻仍舊包著小心謹慎,不想被看破的外衣。
不知過去多久,房門悄悄被推開。
她看書看得太認真,毫無覺察。
李修嶽裹著跟她款式顏色皆相同,卻大兩個號的睡袍站在門口,他抱起膀子,靠門框上。
輕咳一聲。
雲初剛翻開下一頁,心裡驀然一緊,倉皇抬頭,李修嶽站在門外。
她倏然站起,合上書,下意識往身後藏,動作進行一半,理智占據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