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源停止了聲音的播放。
一時間,周圍隻有風吹蘆葦的刷刷聲響,隻有鴨子們低低的嘎嘎聲音。
尤利西斯抱著麵麵回來時候沒有看到一地狼藉,容奕已經收拾乾淨了。容奕提著一隻收拾乾淨的鴨子,無奈地笑著,“太肥了,肚子裡都是油,不好吃。”
他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眼眶有些紅,眼睛裡帶著輕微的血絲,還有微微的聳動的肩膀,都訴說著剛才的經曆。
哪怕隻是風帶來的隻言片語,遠遠站著的尤利西斯也明白了大概。
容奕有心隱瞞,尤利西斯便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他有些遺憾地說,“那就算了,等冬天過去了還可以吃,你說過的,不急於一時。”
就如同容奕做火腿,要有時間的味道慢慢沉澱,最後才能夠出來香味馥鬱的火腿。
可以等待的。
“隻能這樣了,我可不想吃一口湯就喝下一半的油,想想就膩。”
老鴨煲的鴨子最好選兩年到三年的鴨子,肉質緊實又不柴不硬,吃起來恰到好處,燉出來的湯表麵浮著一層金黃的油花,看起來油膩,下一把小白菜、粉絲,就能夠輕易地拔掉。當然,老鴨煲是鹵出來的鴨子,鴨子鹵好了之後撈出來瀝乾,最好放到烘乾機裡麵讓皮肉收緊,吃的時候斬成小塊,倒入鹵湯的鍋底裡麵煮開,把肉吃完了,就按照喜好放涮菜。
容奕最喜歡下手工麵條,麵條吸收了鹵湯後,那滋味,那口感,妙極。
可惜了,鹵湯已經在食堂備好,鴨子卻飛了。
肚子裡塞滿脂肪、肉摸著鬆鬆軟軟的鴨子完全不是容奕需要的那種,他不得不把處理好的鴨子扔給了孤狼吃。
“吃吧,便宜你了。”
趴在一側的孤狼冷漠地看了眼容奕以及他扔過來的鴨子,桀驁的眼睛裡滑過不解,它弄不明白,這麼好的鴨子為什麼兩腳的人類不吃?
“放心好了,沒下毒。”容奕嘀咕,他不喜歡狼就是這麼個原因,陰陽怪氣的。
······
從來沒想過會坐在冬天的長江邊,看著冰冷的江水翻滾向遠方,身下不是水泥墩子、也不是堆積起來的泥沙,裸|露出地麵的蘆葦根莖成了天然的蒲團,不臟,就是稍微有些硌著屁股。
容奕側頭去看專注於釣魚的尤利西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迷戀上了這項運動,工具越來越專業,設備越來越齊全,比如他身下的小凳子,比如圍著身周的風擋,比如準備好的熱水,可以填肚子、打發時間的零食……
“尤利,我們……”
“噓。”尤利西斯頭也不回,他專注於水麵,隱約覺得魚漂動了幾下。
容奕可憐地閉嘴,本想著花前月下、良辰美景,約會聊天,沒想到被幾條魚給打擾了,憋屈。
“安靜,你吵到魚了。”
容奕,“……”
他還什麼都沒有說!
風挺冷的,特彆是江邊,看著寬闊的江麵,對岸遙不可及,不同於過去的江水,現在的水挺清澈的,近岸處甚至清澈見底,能見到一些不畏懼寒冷的長腿鳥在岸邊啄食小魚小蝦。一些附著於石頭上的螺類看著挺大,但容奕知道這個季節的它們並不肥美。
無聊地放眼看向遠方,容奕看到了從水下一躍而起的大魚。
“魚,魚。”容奕激動地站了起來。
“彆吵啊。”尤利西斯無奈地看著一動一動的魚漂徹底沒了動靜,快要咬餌的魚轉眼沒了。
容奕忽然冷靜了下來,他知道他的尤利不懂自己的激動,上腦的情緒便漸漸平複,“好。”
尤利西斯扔掉了魚竿,他站了起來和容奕一起眺望遠方,看到容奕目光所及的地方一條一條大魚跳出水麵,在空中彎出漂亮的弧度,彎月一般。清悅的叫聲自遠方傳來,似有若無,非常悅耳,“那是什麼?”
“水中大熊貓。”容奕笑著說,“在我們那個時代它已經滅絕了,人們想要一看它的形貌隻能夠去博物館看標本,或者看書上的圖畫了。沒想到幾千年後它們會成群出現在江中,我有些感慨吧,大自然的神奇。”
“你也很神奇。”
“嗯?”
“你能夠從那個時候來到現在,出現在我的身邊,你說神奇嗎?”
“哈哈哈。”容奕大笑了起來,“用古時候的話來說我這就是借屍還魂,奪舍重生。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不……”尤利西斯不想聽容奕講故事了,之前那個老和尚講故事讓他記憶猶新,至今不知道結局如何。
很顯然,兩個人同時想到了半夜那個“老和尚給小和尚”講故事的大雜燴,容奕晚上的時候瞎編的嘛,想到什麼講什麼,中西結合、古今都有,就是個大亂燉,早晨起來後他都不記得怎麼講的了,結尾自然給不出來。
“這回肯定好好講,講一個書生落水重生的故事,聽不聽?”
尤利西斯無情拒絕,“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