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胡螢又去買了些零碎的日用東西,然後才帶著“外賣”回了家,吃了飯,又拿出紙筆列了張購物清單,準備把以前沒見識過的“古物”都買回來玩……咳,用一遍。
忙完,日頭要偏西了,胡螢用過晚飯,拿大廳裡的家具練了練陣法,打算接下來就陸續用陣法和符咒把這個莊子圍起來,防守能力點滿,最好像個烏龜殼似的,免得再有那神神鬼鬼的異類不敲門就闖進來,實在叫人不安心。
等到月亮出來,例行吸收月光精華,修煉完,胡螢從倉庫裡翻出一些工具,挑了把鎬頭和鏟子,趁夜往城外的野墳地裡趕去。
她想看看那個呼幾口氣就能殺人的屍體到底是什麼東西,早上聽說縣官吩咐撒了些黑狗血和朱砂,用九寸長的大鐵釘釘死了女屍的棺材,不管不顧地埋在了野外。
如果那東西還活著,具備交流能力的話最好,如果不行,那就當她好奇心旺盛吧。
抱著閒著也是閒著的念頭,胡螢有生以來第一次乾起了掘墓的勾當。
不知道是不是身為妖怪的原因,在荒野淒淒幽幽狼嚎的墳地裡挖墳——胡螢竟然一點也不害怕。
彆說害怕了,連點道德糾結都沒有。
胡螢也是都挖到棺材了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一點,不過這思緒也隻在她腦海中繞了一圈,什麼都沒留下。
挖出棺材了,胡螢使了法術把棺材從坑裡挪到地上,然後安靜下來,仔細一聽,棺材裡什麼聲音都沒有。
胡螢心裡閃過一絲失落,隻見慘白的月光亮堂堂地照在沾著泥土和狗血的棺材上,一時間竟然靈感爆棚,覺得這一幕無論是寫豔·情還是哥特,抑或是懸疑都是極為恰當的。
胡螢心想最適合的還是豔·情,如此強烈的對比,寫出來,那氛圍肯定極具衝擊力,絕對能抓住讀者的心。
就好比此時此刻,若有一落魄書生出現,兩人電光石火地看對眼,兩個人各自有各自的痛苦與人生,隻是今時今日,在這死者安息之所,所有的凡塵俗念都消失了,僅留下本能與**。
就在血腥味衝天的棺材旁,抖動的衣裙和壓抑的呻·吟……
咳……打住。
胡螢晃了晃腦袋,把天馬行空的思維拉回來,杵著鏟子想了想,上前,伸出手,像敲門那樣敲了敲棺材蓋。
沒有反應。
胡螢等了一會兒,又敲了敲。
沒有反……
“哪裡來的野丫頭,人家好好地在家裡睡著,你硬要吵醒她做什麼?”
突然從身後響起的嘔啞嗓音差點把胡螢嚇得變回原型。
胡螢猛地往前一跳,轉身,一手舉起了鏟子,一手捏起了法術。
月光慘白,近乎刺眼。
就在女屍墳塋後頭的一個墳包前……不對,現在不是墳包了,而是一個寥落破敗的宅子。
宅院門前站著一個估計隻有一米三高的老嫗,此刻老嫗滿臉不高興,被皺紋擠成一縫的眼睛盯著一臉驚愕的胡螢,輕“哼”了一聲,沒好氣道:“你這丫頭可知道打擾死人安寧是要天打雷劈的?”
胡螢在被嚇到之前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扯了扯嘴角,有些無語地放下手,嘟囔道:“您倒是死人了?明明是鬼嘛。”
老嫗聞言用力瞪大了眼睛,拿拐杖砸了砸鬆軟的土地,“鬼就不用休息不用住房子嗎?你把那閨女兒的房子刨了出來,等她醒了她住哪兒?”
“哎?這位婆婆,她沒被那黑狗血殺死,還活著?”
“不必稱什麼‘婆婆’,老身夫家姓秦,你隻管我叫秦嬸便是。你是狐女吧?”
“正是,小女胡螢,家中排行第九,大家都叫我九娘。”
“九娘有所不知,我們這樣有香火祭拜的遊鬼都是拿墳當家住的,這閨女兒剛住下,昨晚還拜訪了我們這些鄰居,然後就說自己因為被太陽光照到了,虧了陰氣,要好好休養一段時間。所以你想找她的話,還得過段時間再來。也彆再毀她的屋子了!隻管在墳前喊幾聲便是。”
“原來是這樣……”胡螢露出幾絲愧疚之色,連忙捏訣把棺材放回坑裡,土也依樣畫葫蘆地放回去,然後才拿鏟子壓平壓實,“都是我孤陋寡聞的錯,日後我定會向這位姐姐道歉。唉,還要多謝秦嬸您告訴我,不然我真是想當然,做下錯事了。”
“不打緊。老身獨自一人居住,天長日久地也寂寞得很,九娘你是住在城裡吧?來找那巧姐有什麼事?來,進來說,喝碗茶。”
胡螢對墳包變成的鬼屋也很好奇,聽到秦嬸的邀請,客氣了兩句便笑著跟著她走進了宅子裡。
左看右看,其實和尋常活人的房子也沒什麼區彆,隻是有些地方顯得詭譎,比如桌上點的是幽幽鬼火,擺的點心瓜果周圍都撒著香灰。
“不必茶了,我一隻狐狸,不興喝鬼喝的茶水,還請嬸嬸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