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噗嗤、哈哈哈哈……”
胡螢帶著笑走進去,和秦吳氏聊秦嬸和自己的關係,心裡卻在想,原來所謂的“愛笑”竟是這麼個愛笑法……跟吸了笑氣似的……
行吧,你笑聲好聽你笑了算。
互相見了禮,各自坐下後,胡螢用春秋筆法說了自己和秦嬸的相識經過,以及秦嬸跟她說來找秦吳氏和嬰寧的理由。
秦吳氏聽罷猶豫了一會兒,見憋不住笑的嬰寧泡了茶水上來後要離開,叫住她,讓她也旁聽,隨後才開口說道:“九娘子也看到我家的情況了,若非婢女小榮懂得些攝物之法,以前用了來喂養嬰寧,怕是這孩子都長不大。現如今也不過是清苦度日,也因此,漸漸地和親戚都斷了來往。九娘子想找個伴一起生活,這也是應有之意,隻是老身是鬼,不能長久地在陽氣重的地方停留,九娘子住在縣城裡,隻怕老身去不了。”
胡螢忙道沒關係,“我那莊子附近的地方都被我買下來了,平素再沒人能聚起來的,若是這一點,婆婆萬不必憂心。我知道貿然上門來請婆婆一家離家去住到我家太過荒唐,故而不敢強求,隻希望婆婆明白我的一片真心,相識便是有緣,若能長長久久地來往,互相幫扶,豈不美哉。”
秦吳氏沙啞的笑聲夾雜了嬰寧作為背景音的笑聲裡,“老身看九娘子雖為狐族卻周身富貴,想必來曆不凡,既然如此,便是在一塊兒了,也是我們攀附,哪有什麼能幫上娘子的地方呢?”
胡螢也笑了,“實不相瞞,婆婆您和女兒兩個人住在這深山中還有一個婢女服侍,然而我自拜彆父母後孤零零地下山,縱然置辦了偌大的家產,卻連一個幫忙燒火做飯的人也無,故才心生淒清,想要邀請性格合得來的,大家一塊住著,彆的不說,至少閒暇時能說說話。說到幫助,還要落到您女兒身上。”
“嬰寧?這孩子是個天憨,你也看到了,整日裡笑個不停,活像個笑麵童,她不壞事就好了,難道還有什麼長處不成?”
“秦嬸告訴我嬰寧妹子喜歡花草,對種花養花也算擅長,是不是?”
“這倒是,如果如今還在的話,我妹子屋前那叢茉莉就是她栽的苗。”
“這不就是了?我不擅長養殖之道,就算現學也來不及了,正好嬰寧妹子擅長我不會的,咱們待一塊兒,她愛種什麼花種什麼花,多大塊地空著呢,我呢,也能就近學一學,春天的時候也能蹭蹭光,摘些花兒戴,難道不好?”
秦吳氏無言以對,複問胡螢為什麼不買些丫鬟服侍,胡螢解釋說自己下山不久,忙於煉丹,所以不便往家裡放人,以防不測。
秦吳氏又說這是美事,隻是她們家貧,付不出租金,若要白住,又違相處之道。
胡螢便說住一塊兒本就是她的意願,是她討了便宜,萬萬沒有反倒要收錢的道理。
秦吳氏見胡螢態度堅決,猶豫了許久,最後還是歎息著說出了真正的原因。
原來是秦吳氏的屍身沒人收殮,至今還在不遠處的野地裡,她雖沒有錢財給自己安葬,但也不願意離開自己的埋骨之地太遠,免得哪一天野獸叼了自己的骨頭去她都不知道。
胡螢一聽,頓時為她傷感起來。
沒想到那吳家人這麼混蛋,先是她丈夫被狐狸迷住了冷落了秦吳氏,然後秦吳氏身亡後竟然也不將其好好葬入祖墳。
吳家人都不管了,秦吳氏竟然還幫那個好色丈夫撫養庶女……唉。
玩著一枝從窗頭伸進來的花枝上撇下來的杏花的嬰寧忽而開口:“如果胡姐姐當真有意,我們又何必一直拒絕呢?姐姐,不若借我們一些銀錢,使我娘的屍身可以安葬。如此便是我為你侍花弄草,洗衣做飯,也顯得師出有名。”
胡螢一聽,愣了愣,失笑道:“此乃積德之舉,我如何不願意?隻是彆用洗衣做飯之類的事來說,我是來找朋友的,不是來雇傭下人的。身為朋友,有來有往,你們家貧,我便供你們衣食住行;我不擅俗物,你們便幫我打理花圃。同意則來,不願則去,如此方是相處之道。”
嬰寧聞言,清秀可愛的臉龐上綻開了燦爛的笑容,“姐姐說的極是,是我小人之心了……娘,我們便和姐姐一處吧。”
嬰寧開口勸了,胡螢也願意出資幫她收殮屍骸,秦吳氏再也找不到可以推諉的地方,隻好答應下來,再三說自己會種地,即便不種地,種菜什麼的也很擅長,到時候一家人可以互補長短,和睦相處。
胡螢自然應是,便留他們在這穀中收拾行李,她先離開去最近的村子裡找幫工來把秦吳氏的屍骨收殮起來,棺材也要準備。
秦吳氏的意思是希望與丈夫合葬。胡螢雖然覺得那種渣男沒有在乎的必要,但是這到底是人家家事,她也不好多加置喙,便應許了,吃了顆化形丹,扮作清秀書生的模樣,找到秦家,說自己是秦吳氏親戚的兒子,不久前秦吳氏給母親托夢說因為無法與丈夫合葬而常在九泉之下哭泣,所以他們身為晚輩的就來為長輩完成遺願了,希望秦家能答應將秦吳氏的屍骨葬入秦家祖墳。
秦家仔細一問,發現這書生把他們家的事說的頭頭是道,都是真的,況且他連死了多年的秦吳氏的屍骨都找到了,想必真是地下的秦吳氏托夢,並非虛言,故而沒人拒絕,都答應了下來。
沒幾日,選了個吉時,秦吳氏終於入住秦家祖墳,和她那荒唐的丈夫生同衾死同穴。
秦吳氏、嬰寧、婢女小榮也帶著幾分期待與好奇跟著胡螢來到了利津縣城南,被胡螢隨口取了個名字,叫作“丹砂莊”的莊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