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1 / 2)

讓春光 這碗粥 10063 字 9個月前

“太子殿下, 要下雨了。格@格@黨”

“嗯。”

蕭展轉身回到長廊。

說時遲,那時快。電閃雷鳴,飄風急雨。

蕭展傾耳聆聽雨點敲在飛簷上的“叮咚”響。

皇城每一座宮殿的雨滴不是千篇一律。皇上的宮殿厚重醇醨,後宮的纏密陰柔。而太子這座東宮, 時而舒緩,時而匆促。宛若太子和皇上最近的關係, 似乎又變得微妙。

蕭展安靜地走過深幽的走廊。

身後的太監放輕步子,緊緊相隨。

到了轉角, 簷霤的聲音比雨聲更大。

蕭展開口問:“清流, 你可知,勾心鬥角一詞從何而來?”

“臣不知。”清流躬身在側。

“飛簷高聳的宮牆裡, 男人朝綱傾軋, 女人西宮猜忌。這一座座簷牙交錯的宮殿, 正是皇城的根之所在。”蕭展的眉眼像皇上,卻又不像。他沒有皇上跋扈恣睢的神態。

清流應聲:“是。”

蕭展瞥向簷梠,“生於皇宮,注定了爭鬥無休。”

“是。”

蕭展見到房裡的女人, 回頭和清流說:“你出去吧。”

“是。”清流後退一步,出去了, 再關上門。

李琢石站在窗前。她在東宮穿不得比甲, 換回了襦裙女裝。凝眸眺望, 眉宇仍舊英氣逼人。

蕭展拿起外袍, 為她披上, 溫柔地說:“琢石, 彆著涼了。”

李琢石看一眼肩上的刺金華衣,“太子殿下,這裡沒有彆人。”所以,彆再偽裝了。她再也不會相信了。

雨霧像是飄進他的眼裡,他的黑眸變得朦朧。“昨日,母後見到和昭儀,與我說,想起了一人。”

李琢石抬頭。

他攬住她,“前皇後逝去的那天,就是這樣的暴雨。”皇宮裡裡外外,叮叮咚咚,小小年紀的他聽在耳裡,竟覺得是喜樂。

前皇後是聖上的遺憾。宮裡已經聽不到她的傳說了,反而是民間野史編得天花亂墜。

當今聖上隨羅刹將軍出征,在西埠關大勝百隨。那年,他在戰場撿到了一個小姑娘。

小姑娘身形纖弱。西埠關那樣的邊疆多是大骨架的女子,這樣細致的姑娘倒是少見。

才十七歲的聖上第一眼就被小姑娘吸引,將她帶回了宮。

這位小姑娘就是前皇後。

“父皇常說,前皇後聰慧過人。”蕭展撫起李琢石的額角,“然而,僅僅憑聰慧在後宮是走不遠的。天真又善良的小姑娘,說要統籌西宮,為皇上建立和洽的嬪妃關係。結果,她被鬥死了,連兒子也無可幸免。”

李琢石甩了甩頭。

蕭展扣住不放。“我當時年紀小,忘了那小子才幾歲,憑借頑劣如父皇的脾氣,深受寵愛,得了太子之位。也忘了四皇子死的時候,是否留有全屍。”

蕭展笑了:“和昭儀受寵,貴妃嬪妃們又按捺不住了。不是給父皇下套,就是給妃子下藥。琢石,你以後處在後宮,可要明哲保身。”

李琢石平靜地說:“太子殿下,你入戲了。”

蕭展極其溫柔:“我說過。我若為王,封你為後。”

她暗自苦笑。講得情深款款,把他自己都騙過去了。他隻有在半夢半醒時,才會喚出心愛女人真正的名字。

那個名字從來不是李琢石。

“太子殿下,朱文棟求見。”清流一把尖細的嗓音穿透了雨聲。

蕭展給李琢石係上外袍的腰帶,這才放開她。“進來。”

門開了。

朱文棟發上有雨滴,一臉肅穆地進來,“臣參見太子殿下。”

蕭展踱步到幾案,說:“父皇昨日臨時變更行程,查到原因了嗎?”

朱文棟關門。“安排的探子回報,昨日,皇上陪了和昭儀一日。”

“和昭儀雖然神似前皇後,卻終究不是前皇後。”蕭展修長的手指在筆掛上徘徊。“皇上的這理由,我不怎放心。”

聽主子的口氣,朱文棟明白他生疑。朱文棟將探子的話如實稟報,“臣的人詢問過禦醫,和昭儀病得頗為嚴重。皇上甚為擔憂。”

蕭展抽出一支小楷,正要提筆寫字,又放下了。說:“病得巧,病得重,就不尋常了。”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

蕭展抬頭看朱文棟,“你安排在皇陵的人,也許被父皇發現了。”

朱文棟瞳孔微縮。“臣失職。”

“不怪你。父皇向來多疑,現在才被他察覺,你已經不錯了。”蕭展換了一支小楷,在紙上龍飛鳳舞,“慕家那邊如何?”

蕭展這回終於將商賈慕氏記在了心裡。

“沒有異常。就是。”隻要說起男女之事,朱文棟流暢的語氣就略顯僵硬,“慕二公子那個偷漢子的小妾走了。”

“走了?”蕭展失笑,“隻是這樣?”

“是的,女的早就失寵了。”

“一個早就失寵的女人,竟能這麼放了。”蕭展轉眼向窗外風雨,“冷宮多少失寵的妃子,想走也走不掉。小家小院,自由自在。”蕭展再問:“護衛查到沒有?”

“沒有。”朱文棟答:“護衛不在慕府。”

蕭展沉吟,“繼續查探。”

“是。”朱文棟又說:“太子殿下,還有一事。”

“說。”

“靈鹿山有一座匪寨。我們的人昨日守候在皇陵,沒等到皇上,卻發現有外人在那徘徊。竟是山匪。”朱文棟說:“說來也巧,匪窩和皇陵相距不遠。為首的山匪比較孱弱,咳嗽聲不止。聽他的話,是要破解陣法盜墓。探子想細聽,此人警覺,被一名壯漢背起,疾跑而去了。”

“皇陵……父皇,山匪,以及慕家,近期都在靈鹿山?”蕭展眼神忽地淩厲了,“朱文棟。”

“臣在。”

“撤掉皇陵的人,皇上那邊的線人也切斷聯絡。皇上肯定起了疑心,我們萬萬不可暴露。另外,再派人手,查探那座匪寨。”

“是。”朱文棟領命離去。

蕭展閉上眼,再睜眼,又是溫潤的東宮太子。

李琢石這時說話了:“太子殿下連皇上也信不過?”

蕭展和悅一笑,“我這正是跟皇上學的。但凡有一絲善心,皇上的帝位都不可能坐到現在。”

“太子殿下何時能收斂疑人的性子,也許晚上就能酣然而眠了。”

蕭展眷戀地看著李琢石,“是我吵到琢石了。”

“我是怕你日夜思念夢中那名女子,將來和聖上一樣,不到強壯之年,已白了發。”

蕭展的柔情,終被這一句話凍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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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徐徐,雨迷迷。崩山居像是橫渡過千山萬水。

“昨天丁詠誌說,皇上是因為和昭儀生病而改約了?”慕二公子這天才有心情琢磨皇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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