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苗一離開教室,同學們就低聲議論起來。
沒辦法,自從卸下臉上的厚粉,她看著越來越好看了,想不讓人注意都難。
“哎你說,牛老師突然叫謝苗去辦公室,是要乾啥?”有人捅捅自己的同桌。
“你問我我問誰去?不過看牛老師表情挺嚴肅的,應該不是啥好事兒。”
“也是,牛老師平常都笑嗬嗬的,很少這麼嚴肅。”
有人就猜測,“你們說,牛老師找謝苗,能不能是和早自習的默寫有關?”
眾人一想還真有點道理,那幾個平常就看謝苗不順眼的女生更是撇撇嘴,幸災樂禍笑起來。
“我看謝苗是交白卷了吧?她哪回默寫課文不得抄彆人的?”
“蒙對一道物理題就真當自己是啥好學生了,天天坐在那兒裝,現在露餡兒了吧?”
幾人你一句我一句,乾脆也不出去玩了,就坐在位置上等謝苗回來看謝苗笑話。
吳淑琴後座的男生有些聽不下去,小聲嘀咕:“牛老師找謝苗就不能是好事兒啊?一個個咋說話這麼難聽?人家謝苗好好學習礙著誰了?”
不知為什麼,吳淑琴一聽這話,就想起昨晚顧涵江跟她說的那些,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她刷一下轉回頭,瞪著那男生,“你說啥?”
男生被瞪得莫名其妙,“我又沒說你。”
“你是不是有彆的心思,才這麼向著謝苗說話的?”吳淑琴冷笑。
她可是記得曾經聽到過他和彆人討論班裡的女生,說謝苗不僅在班裡,在全校都是最好看的。
這話就有點過分了,那男生登時漲紅了臉,“你、你瞎說啥呢?”
“你要是真覺得牛老師找謝苗不是壞事兒,敢不敢跟我打賭?”吳淑琴把自己剛拿出來準備跟人顯擺的嘎拉哈抓過來直接拍男生桌上,“要是我輸了,這些就給你。”
嘎拉哈指的是動物的膝蓋骨,一般都是用來抓拋著玩兒的。
隻不過大小最合適的嘎拉哈是羊膝蓋骨,這個年代比較少見,大家玩的多數還是豬的。
吳淑琴剛得到這四個羊嘎拉哈,其實挺稀罕的,可是……
“這些都是小姑娘玩兒的東西,我一個大老爺們兒要來乾啥?再說我為啥要跟你打賭?”
“你是不敢吧?”
男生也不知道吳淑琴今天為什麼這麼杠,不是暗杠是明杠,還恨不得杠上開花。
見吳淑琴始終不依不饒,他被惹急了,一咬牙,“賭就賭,有啥了不起的!要是我輸了,我、我、”我了半天,才想出個合理的賭注,“我就當著全班同學的麵兒說你長得比謝苗好看!”
終於逼得對方妥協,吳淑琴卻一點得意不起來,反而更氣了。
你、你說後半句話時那一臉愧對良心的表情是咋回事兒?你能解釋一下嗎?
謝苗其實也挺好奇牛老師找自己乾什麼。
但她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自認並沒有犯啥錯誤,心裡並不如何忐忑。
牛老師語氣倒不是很嚴厲,在辦公桌前坐下就問謝苗:“我聽說你最近學習很用心?”
“還好吧。”謝苗不明白她什麼意思,選擇了個比較保守的回答。
見她嘴上說得謙虛,表情裡也看不出得意,牛老師神色又溫和了些。
“都說學好數理化,走遍全天下。但語文身為主科之一,還是要重視起來的。你願意好好學習老師很欣慰,但老師也希望你不要偏科,能和對待數學物理一樣對待語文這個科目……”
牛老師突然化身宮裡的皇太後,苦口婆心勸起她要雨露均沾來,著實讓謝苗一愣。
她對所有學科都是一視同仁的,沒有冷落哪一個啊,看她早上交上去的默寫就知道了。
謝苗不明所以地聽了半天,牛老師才拿過來一張作業紙,遞給她。
“這件事老師就不追究了,不過下不為例。回去把早上的課文再默寫一遍,放學前送到辦公室來。”
謝苗一看,居然是自己交上去的默寫,更懵逼了,“老師,這個有什麼問題嗎?”
有什麼問題嗎?
牛老師蹙眉看了她一眼,“你覺得沒問題?”
謝苗又仔細看了一遍,依舊茫然,“沒寫錯啊。”
這在牛老師眼裡看來,簡直就是嘴硬不肯承認錯誤。
她對謝苗的態度已經很溫和了,為了給謝苗留麵子,也沒直接說破。
牛老師眼神淡下來,聲音也帶上了分嚴厲,“這篇默寫真是你自己寫的麼?”
“是啊。”
“那字跡怎麼跟你以前交上來的作業不一樣?”
字跡?
謝苗終於反應過來,繼而有些哭笑不得。
她擼開袖子給牛老師看自己包著紗布的右手,“老師,我右手受傷了,默寫是用左手寫的。”
她不慣用左手寫字,寫出來的字跡彆說牛老師了,她自己也不認識。
牛老師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麵上頓時有些尷尬。
但她這個人做事向來謹慎,聽謝苗這麼說,她找來張紙,讓謝苗現場默寫了一遍。
果然字跡和早上那份是一樣的,也同樣通篇沒有一處錯漏。
牛老師很滿意,又有些不好意思,“是老師錯怪你了,你很好,回去上課吧。”
臨走前,她還鼓勵謝苗,“人說朝聞道,夕死可矣。可見讀書還是有用的,就算現在不能考大學,依舊可以通過讀書明理,充實自己,你好好保持。”
謝苗點點頭,“謝謝老師。”轉身出了辦公室。
謝苗一回到教室,立馬有無數道目光刷刷刷落在她身上,個個根X光似的。
“怎麼表情這麼平靜?沒被老師訓嗎?”
並沒有看到想象中的垂頭喪氣,或者委屈含淚,同學們表示非常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