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幾年時民風還比較淳樸, 會像年輕男人這樣嬉皮笑臉跟在小姑娘身後的真沒幾個。
而一般小姑娘要是又被人吹流氓哨又被人跟在屁股後麵搭訕,八成早滿麵通紅驚慌失措了。
可惜謝苗是從現代穿過來的,當眾示愛都圍觀過不止一次, 這點小陣仗還嚇不到她。
見那男人一個勁兒追著她說:“女同誌我問你路呢, 你倒是說句話啊。主席說了, 人民群眾要互幫互助, 同誌你這樣不搭理人, 思想覺悟不行啊。”
她頓住腳步,轉過身輕輕笑了下, “同誌你要去哪裡?”
小姑娘生就一雙瀲灩的桃花眼,即使看著尚有些青澀, 笑起來依舊看得人心裡怦怦直跳。
年輕男人晃了下神, “啊?”
謝苗又重複了一遍, “你不是要問路嗎?你要去哪兒?”
“啊, 是要問路是要問路。”
男人反應過來, 笑著衝謝苗擠了擠眼睛,“女同誌,你家怎麼走呀?”
“你問我家?”謝苗挑了挑眉。
男人笑眯眯點頭, “是啊,你家怎麼走?我想拜訪一下你家長輩。”
還拜訪她家長輩?
謝苗心裡冷哼一聲, 回手就指了身後,“你順著這條路直走,到第二個岔路口往北轉上山。然後第一個岔路口左轉,第三個岔路口右轉, 走到頭就到了。”
她說得太認真,原本就是想撩撥她一下的年輕男人居然跟著記起來。
記到一半,他才反應過來有哪裡不對,“你家住在山上?”
“不是。”謝苗笑著搖頭,“那是我們村墳塋地。”
墳塋地?
年輕男人一噎。
“你不是要拜訪我家長輩嗎?我爺爺一個人在山上也挺寂寞的,估計他老人家會很歡迎你。”
謝苗說完轉身就走,男人足足在原地愣了好幾秒,才跟上去。
“女同誌你說話還挺有意思,你叫啥名呀?”
謝苗頭也沒回,“我姓馬,單名一個麻字。”
“馬麻……”
男人笑著念叨了一句,剛想誇這個名字好,特彆,臉突然綠了。
馬麻……媽媽……
他還什麼便宜都沒占到呢,這小姑娘先白賺了個兒子。
現在的農村小姑娘,說話都這麼噎人的嗎?
年輕男人本來也就是覺得謝苗好看,現在被她連噎兩句,反對她興趣更濃了。
看著謝苗裹在厚厚棉衣裡依舊不顯臃腫的背影,他正要抬步繼續跟,卻被人叫住了。
“軍子哥,我回來了!”
孫雷呼哧呼哧拎著個大包跑過來,“東西拿好了,我這就送你回縣裡。”
被叫軍子哥的年輕男人卻朝他擺擺手,“不著急。”然後指了前麵的謝苗問他:“那個挺漂亮的小姑娘是誰?你認識不?認識給我介紹介紹。”
孫雷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瞧見那個毛茸茸的兔皮帽子,瞬間臉色大變,“臥槽謝苗!”
“你說她叫謝苗?”男人念叨一句,“果然她說自己叫馬那什麼就是騙人的。”
聽到這話,孫雷臉色又是一變,“軍子哥你跟她搭話了?你沒調戲她吧?”
“我調沒調戲她關你啥事兒?”軍子睨他一眼,“咋了?你也看上她了?”
“我哪敢呐。”
孫雷嘟囔一句,見對方打算跟上謝苗,趕忙死命拽住,“哎軍子哥你彆衝動,謝苗她跟人定了娃娃親的,你可千萬彆去撩她。”
“定了娃娃親?”
軍子皺了下眉,又很快放開,“結了婚還能離呢,定了娃娃親算個啥,說退就能退的事兒。”
“可和她定了娃娃親那個人咱惹不起啊。哥你聽我的,縣裡好姑娘有的是,咱離她遠點兒。”
“惹不起?怎麼個惹不起法?”
軍子一聽孫雷那話,反倒被激出了幾分不服,“那男的家裡當官的,你這麼怕他?”
“要真隻是當官的就好了。”
孫雷哭喪著臉,把自己當初調戲謝苗挨揍那事兒說了。
“她弟弟前一天剛打完,第二天,她那個未婚夫就把我給揍了。下手那個狠,我養了快半個月才好,他還說,以後見我一次打我一次……”
“一頓打就把你嚇成這樣了?你還是不是個爺們兒?”軍子打斷他。
“關鍵他說見我一次打我一次不是說著玩兒的,後來我又碰上他兩回,他都二話不說就動手。我他媽都讓他打出心理陰影了,一見他就想繞道走。”
“臥槽!真見一回打一回,這人是不是有病?”
“有沒有病我不知道,反正惹不起是真的。哥,你是我親哥,為了弟弟的小命,你就彆去招惹謝苗了,咱安安穩穩回縣裡行不?”
孫雷一麵陳述著自己的血淚史,一麵用繩命拖住軍子,愣是繞了個大遠把對方送走了。
而謝苗在村口站了半天,還被附近鄉親邀請去家裡暖和了一陣兒,才終於等到姑姑謝梅。
隻不過謝梅這次來,不僅帶了自己的一雙兒女,還有個和謝苗年齡相仿的小姑娘。
對方生得頗為高挑,眼睛很大,就是滿臉的不情願,但凡眼睛沒毛病都看得出來。
謝梅給謝苗介紹,“這是你秀珍姑家姑娘曹潔,跟你同歲。”又指了謝苗笑著對那小姑娘道“這是我侄女謝苗,你衛民舅家姑娘。”
謝梅丈夫有個妹妹叫許秀珍,一聽她這話,謝苗便知道,這小姑娘八成就是表妹許文麗跟她吐槽過好多次那個蠻不講理的表姐了。
她掛上禮貌的微笑,剛要跟對方打招呼,對方卻開口就問她:“喂,你這圍巾怎麼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