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查出來的結果無法不讓人驚訝,無法不讓人震驚到甚至覺得荒唐。
對麵,薑長原看著眼前自己從小養大的侄女。
當初兄弟兩人,是薑明枝的父親主動選擇赴任,讓他留在平城,拜托他多照顧家裡。
後來在一次路上出了意外,當他看到剛滿三歲,一身孝服也要抱著洋娃娃的薑明枝,愧疚到極點,總覺得如果當初是他去就好了,那樣說不定就不會出事。
或許是歉疚和憐惜讓他的寵愛太濃,這麼多年,他對薑明崇嚴加管教,該打便打該罵便罵,卻從沒有對薑明枝說過一句重話。甚至很多事情明明不願意,但她既然堅持,也都讓她去做了。
薑長原現在突然開始反思,他是不是真的有些做錯了,才釀成今天這種局麵。
薑明枝眼淚忽然大顆大顆地落下來:“對不起伯伯。”
這一天還是來了,來的不早不晚。
在她跟路謙的徹底爭吵之後。在她發現自己現在甚至連那種就算與全世界為敵也要跟他在一起,任你們如何反對我也要堅持的立場也沒有。
因為路謙從來沒有過跟她同樣的心思,有些事情,兩個人其實一直不是對等的。
薑長原看到薑明枝大顆大顆滴落的淚水,想罵一句,話到嘴邊,卻始終還是沒有罵出口。
他似乎一直在掙紮什麼,最後,到底還是說:“這幾天你就在家裡住,哪兒也不要去,彆的你也都不要管。”
“在家裡給爺爺好好道歉,你看你讓爺爺傷心成什麼樣子了,至於其他的,都交給我來解決。”
“星星,你這幾天在這裡陪陪明枝好麼。”
宋星突然被問到,連忙點頭答應:“好,好的。”
薑明枝聽到大伯的一字一句,忽然迷蒙地抬頭。
她沒有聽錯。
大伯也沒有罵她,甚至看到她掉眼淚,眼裡都是惻隱。
她這才有些明白,什麼叫說不失望是假的,但到底,還是自己家的孩子。現在再去責罵已經於事無補,親人考慮的,永遠的是在已經釀成結果之後怎麼替她解決問題。
薑長原站起身,看到薑明枝腫的都已經看不出本來樣子的眼睛,不是因為今天,顯然昨晚就已經因為彆的事情哭過。
薑長原對著這雙眼睛就忍不住生氣,不是生薑明枝的氣,是生讓她哭成這樣的人的氣。
“現在知道任性的後果了嗎?”薑長原終於厲聲問了一句。
...............
路謙今天下班依舊很晚。
晚到他撂筆的時候幾乎都沒有發覺,窗外夜空疏朗,時間早已過了點。
呂琮在路謙的辦公室裡,一字一句鋪陳所有他想說的話。
路謙一直安靜聽著。
當他終於說完的時候,路謙輕輕“嗯”了一聲。
路謙應聲過後就開始出神,眼睛盯著桌麵,呂琮摸不透男人的表情,看不穿他一丁點內心的想法。
他立在路謙的辦公室中,在想自己要不要先出去,然後陳中敲門進來,呈上那份文件。
呂琮看了一眼陳中拿著的文件封皮上的幾個字,整個人立馬頓住。
他太知道文件封皮上那幾個字意味著什麼。
然後他抬頭,看到路謙接過陳中呈上去的文件,然後簽下。
呂琮望著龍飛鳳舞寫下自己名字的男人,眼裡已不可思議到極致。
.............
在經曆途中短暫的堵車後,路謙回到紫悅星河。
他想薑明枝應該回家了,今晚他有另外的話要跟她說。
電梯裡,路謙想到自己昨晚說過的那句話,驀地有些懊惱。
他想她現在或許餓了,他可以先下點麵,然後慢慢說。
路謙心裡這麼想著,打開房門。
可惜意外的,當他開門後,迎接他的是一片黑暗。
偌大的家裡安靜到極點,隻有新風係統那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一點響聲。
路謙開了燈,環顧四周。
沒有人。
他走進房間,地上是昨晚薑明枝收拾了一半的行李,行李箱依舊攤開著。
手機鈴聲在這一刻響起。
一串陌生的號碼。
手機鈴聲在寂靜的空氣裡跳動突兀。
路謙看著屏幕上那串數字,然後接起來。
“路謙先生嗎。”電話裡,中年男人的聲音冷冷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