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被人鉗製住,就是想張開嘴咬人都咬不到。對方不論是身高還是力氣,都比她高大。周子青憋悶的喘著氣,眼珠子往下一瞅....
雙手突然往前一探,拉住陳成的胳膊,把人往自己跟前一扯。事故發生在眨眼間,陳成還沒晃過神站穩身子,周子青抬腿對著他下襠狠狠踢了一把...
陳成瞬間疼的說不出話來,啊啊嗚嗚一聲一聲痛喊,額頭冷汗,眼眶飆淚,“你個...”想張嘴罵人,卻一張嘴,忍不住疼呼出聲。
周子青順勢奪了陳成手裡的刀,不等對方緩過勁,撒開腿又跑了。
周明楊家裡唉聲歎氣,誰都沒個笑模樣。孩子從自己家走的,就是個牽掛,一直找不著就是一樁心事。
“登報紙找人吧,我有個朋友,在報社工作,我找她幫幫忙。”王愛麗咬咬牙決定,孩子因為她的話走的,她有責任,連著兩天晚上做噩夢,睡不好覺。
“登報吧,該用的辦法都試試,最後實在找不著....就權當那孩子和咱家沒緣分。”周奶攥著手帕子擦眼淚,這兩天除了睡覺,天天出去找。嘴裡說狠心的話,可眼淚流的更凶了。
周明楊不說話,心裡煩悶。真能當沒緣分麼?原先一直沒見過,就算了。可孩子都來到家裡了,活伶伶的又不見了。這心肉長的,越是不想,越是想的邪乎。
“那我一會就去找她問問登報的事。”王愛麗抬手按按額頭,這兩天沒睡好,時不時地一陣頭疼,她真的後悔死了。她怕孩子在外麵有個意外,恐怕這輩子她心都難安。
王愛麗找了雲海日報的朋友幫忙,在日報上占據非常小的一個版塊,登了尋人啟事。還在報紙上留了家裡地址和電話。
報紙版塊雖然小,可要刊登一星期,也要花不少錢的。王愛麗沒給周明楊和周奶說,自己私下出的錢。心疼錢的時候,心裡同時也緩了一口氣。
陸陸續續等了幾天,孩子沒找到,倒是孩子的大伯,周名博,原名叫周明柏找上門了。
周名博西裝革履,打著領帶,穿著皮鞋,頭發梳的一絲不苟,光看小區下麵停的轎車,就知道這是個有錢人。
周名博是個有時運的,或者說,他是個有野心的。人長得精神,也會鑽營,娶了有錢人家的獨生女。熬死嶽丈,他繼承了工廠。
老事業小區,大多住了半輩子在這的人。誰家大事小事都知道點。202室老周家的事就更彆提了,多少都知道點。
大兒子娶了害死父親肇事者的女兒,當時鬨騰的很大,打那之後算是斷絕關係了。周老爹到底怎麼死的,外人肯定不清楚,可當媽的也不會無緣無故和親兒子斷絕關係,所以這裡麵的事,誰也說不清楚。
周名博繼承了嶽丈當初的小工廠,現在自己開了公司。走出去都要喊一聲周總的。早上看著報紙喝茶,無意間就瞟到上麵一則尋人啟事。
版麵小,字也小,就過了一眼。可龍山區自己老娘住的地址,他記得,這一看就把茶杯子砸了。
人開車直接過來了。
解開西裝紐扣,領帶扯開,把報紙一巴掌拍在周奶和周明楊跟前,指著報紙上的尋人啟事就問,“這是找誰呢,周子青是誰,怎麼留的是家裡地址?”
周奶看到周名博,板著臉指向大門口,“我們家的事,和你有什麼關係,你給我滾。”
周明楊也恨,姓孫的把他爸撞死了,轉頭大哥娶了人家獨生女。從那之後他就當自己沒大哥了。
周名博不跟老娘一般見識,周明楊也不問,隻能扭頭去問弟妹,雖然也不怎麼待見這個弟妹,覺得這個弟妹強勢過頭,壓了男人眉角。可那也是老三太沒用,管不了自己媳婦。
王愛麗看到周名博,心思轉了轉,當初警察都說事故是場意外,偏偏周明楊和婆婆認定是故意謀殺,即使警方定案是意外,可他們還是執拗,固執己見。
結果誰承想,周名博轉頭娶了人家閨女,這關係就僵了,打那之後斷了關係。實際上也是周明楊和周奶單方麵斷的關係。人家過節回回不落下這裡,即使前腳送,後腳就給扔了,可人家送了。
不管周名博靠誰發的家,王愛麗這會真的沒辦法了,隻能把周子青在東山市受虐打,放火燒了家裡房子,
一個人坐車從東山來雲海找人的事情說了。
“孩子可能聽說我們要把她送回去,人就跑了,這幾天,能找的地,我們都找了。火車站,汽運站也跑了。最後沒辦法才登報找人。”王愛麗說著說著,就開始掉眼淚。
周名博瞪著眼,氣的手指著周明楊亂點,“你...你可真有本事,老二為什麼恨你,你不清楚?多少年了,親侄女千辛萬苦找過來,你不想著好好照顧,還把人攆走了?你可真能耐啊老三,這麼多年你就被個媳婦壓著了,她說送?你就答應?人都跑了,你們一個個馬後炮跟著哭,跟著急,有個屁的用。”
周名博氣的不行,這麼多年就因為他娶了媳婦,就把他當仇人恨著,防著。這麼大的事,竟然沒人和他說一聲。
周明楊被堵的說不出話,張著嘴老半天才乾巴巴的回了句,“誰能想到,她就一句話沒有就跑了。”十來歲的孩子,身上又沒錢,說走就走了,膽子不是一般的大!
“你就是蠢的。孩子找著前沒事還好,要是出了事,你這輩子到死你都欠老二的。”周名博懶的和腦子不清楚的人說話,氣呼呼的走了。
報紙就刊登那麼小一塊,眼神不好的,誰能看到,也不知道登大點。
王愛麗哭歸哭,可周名博知道這個事,他就不會坐著不管。說到底,這是親弟弟的孩子,親侄女。隨即又懊惱起來,當初孩子找過來,怎麼就沒想到送到周名博家裡呢。
他有錢,家裡地方大,就一個兒子,養個侄女完全不是事。
可惜家裡多少年不讓提周名博的事情,一提就惱。連個名字都不讓說,當時壓根就沒想起來還有這個人在。
周子青壓根不知道報紙夾縫裡有正在找她的尋人啟事。文字版,連個照片都沒有,彆人就是看到了,也不知道找的誰。
周子青被陳成給盯上了。
一個躲,一個找,雲海市這麼大,偏偏回回讓陳成給撞到。
一個跑,一個追,周子青跑的再快,可她是個女的,她跑不過身高腿長陳成。
跑不過就打唄,周子青豁出去,對方不敢要她的命,扭打在一起的時候,一絲不含糊,陳成揮拳打的周子青鼻青臉腫,汩汩往外流鼻血。
周子青被
反手鉗製的動彈不得,就張嘴咬,咬的一嘴血沫子,也不鬆口。
兩個人都凶的要命,彪著勁,誰都不讓一步。
陳成追周子青這麼久,氣恨的牙癢癢,“你他.媽鑽錢眼裡了吧,要錢連命都不要?”
周子青一屁.股坐在地上,對著地麵吐了口血沫子,往外吐的時候,嗆著了,咳嗽好幾下,一抬手抹鼻子,全他.媽是血。下手真夠狠的。
一扯動嘴角,整張臉都跟著痛。
“你不愛錢,老追著我乾麼?”周子青也是憋屈,“這錢要是當初被你打的人搶去?你敢這麼追著要麼?還不是看我是女的,歲數沒你大,個頭沒你高,力氣比你小,呸,你就是欺軟怕硬,欺善怕惡。”
陳成揮著被咬的發麻沒點知覺的胳膊,滿臉譏諷,“你他.媽搞笑的吧,我是欺善怕惡,可你自己瞅瞅,你渾身上下那點善良了。”
“說再多沒用,錢我一分不會給你的,有本事咱就耗著。”她的錢得存著,沒爹沒媽,這麼小歲數,要長大還有好幾年呢。
陳成咬著嘴唇,從地上扣出一塊泥巴,擼著胳膊上的傷口,粗魯的塗抹一圈。這一抹,疼的齜牙咧嘴,人直抽抽。
周子青仰著頭捏著鼻子,控製鼻子不讓它一直流血。
疼勁過去,陳成瞄了一眼周子青,隻看到她混身上下臟兮兮的,衣服原本的顏色早看不出來,還有那臉,臟的指甲一扣,能扣出一塊泥下來。
心裡疑惑著就問,“你是不是沒地去?”每回找著她都是街頭暗巷子,一個人溜達。
周子青眯著眼睛瞥了他一眼,在思索他話裡意思。
“你把錢分我一點,我給找你能睡覺得地,怎麼樣?”陳成還是惦記那個錢。
租房子也要先看看房子呢,周子青又不笨。可她也總不能一直露宿街頭。
陳成帶著周子青去了一棟破破爛爛的民建房。一看就知道是私自改建,加高的一層。勉勉強強一米七多的陳成能進去。麵積八.九平大,裡麵東西扔的爛七八糟。看得出來,裡麵不止住了一個人。歪歪扭扭的塑料架子上放著三把牙刷。
正看著,外麵樓梯咯吱咯吱的響了起來,隨後一個年齡比她大幾歲的女生走了進來,看年齡十**歲大,一進
來就先看到陳成領著周子青。
陳成瞅到陶小桃,表情訕訕地,一手撓著後腦,指著陶小桃對周子青說,“實際上這房子是她租的,我也是借住,給她點錢,你也能有個落腳地。”
周子青看看陳成,又看看陶小桃,眼神略略帶著些防備,“即使她租的,我給錢也是給她,也不能給你啊。”
“我好心給你介紹住處,多少意思意思一點吧。我是覺得你夠狠,跑的也快,說不定以後可以合作呢。”陳成真正的心思在這,他覺得周子青可以,身上有股狠勁,又是自己一個人,完全可以培養做個幫手。
周子青自然聽得懂陳成嘴裡的合作是什麼意思,下意識拒絕。“我是年齡小,找不到工作,但凡我有你這麼大,我就安分找個活做。”她要是男的,十八.九歲,去港口海鮮市場扛包,都能活下去。
周子青怕陶小桃和陳成合夥騙她,她隻答應住房子的錢,一天一付,不答應她就走。睡街頭冷是冷,靠著牆,不擔心誰在背後給她來一下。
可陶小桃同意了。
周子青這算是有了落腳地。
晚上睡覺的時候,陳成睡在臨近門口地方,陶小桃和周子青兩個女生睡在裡麵。都是打地鋪,能有個擋風擋雨地,已經知足了。
晚上睡不著,三個人聊天。
“我叫陳成,今年十七歲,親媽死了,老爸剛開始還挺寶貝我的,沒過兩年領個女人回來,就看我礙眼了,那女人也厲害,枕頭風吹得呼呼的,老子因為她見天挨打。”
“然後呢!”陶小桃翻過身好奇的問。
“那女的故意挑撥,對我爸說,他不在時候,我對她毛手毛腳的。王八羔子,老子能看上她那樣的,我也不是光挨打不還手的,摸著啤酒瓶給老鬼開瓢了,當時見了紅,那女人要報警,我就跑了。”陳成腦袋枕在胳膊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陶小桃,你呢?”陳成把自己家底子漏了,也得聽聽彆人的。
周子青瞄了一眼陶小桃,乍一眼看到,周子青隻覺得這個女生很安靜,長得柔柔弱弱的。可知道陳成是她撿回來的,她就知道這個女生不是外表看上去那麼文靜柔弱。
陶小桃長得文靜,就連聲音都透著一股秀氣,“
爸媽死了,奶奶重男輕女,我剛滿十五歲,就想把我嫁給村裡一個老瘸子,我偷了彩禮錢跑了出來。”
“都是爹死媽死的,死丫頭,你家又是誰死了。”從周子青不給陳成一毛錢好處費,也不答應和他合作後,就直接閉口張口死丫頭稱呼。他覺得周子青這個人很沒良心。
“不好意思,一個都沒死。全都活的好好的。”周子青冷淡的嗓音在角落裡響起來。
這下不止陳成,就連陶小桃都轉身看她,“那你怎麼一個人出來?”
“還能怎麼著?兩人都活著,可沒人願意要她唄。”陳成在那邊得意洋洋翹起腳丫子,“死丫頭,我說的對不對?”
“說的好像你跟有人要似的,大家都半斤八兩,你哪來的底氣嘲諷我的。”得了,一屋子全都沒人要的可憐蟲
說到工作,周子青搖晃陶小桃,還熱乎的喊一聲。“姐,你現在怎麼生活的,你有工作?”都是天涯淪落人,陶小桃能找到工作,她應該也可以。
“死心吧,她沒工作。她現在也是靠人養著。這房子原本她對象住的,這不是進去蹲號子了嗎,還有一年半放出來。”陳成豈會看不出周子青那點小心思,“你還是考慮和我合作的事吧,咱倆三七分,你三我七,彆看我這樣,我手上功夫靈活的很,一出手,絕不走空。”
“建議你趁早改行,明天可以和我一起去海鮮市場找活乾。你這樣早晚也要進去蹲號子。”
“死丫頭,彆咒我。”陳成覺得周子青冥頑不靈,就她身上那點錢,早晚用完。到時候沒錢吃飯,不用勸,自己就會乖乖找他合作。他當初也是這麼一步步走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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