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第九十六章(1 / 2)

第九十?六章

周子青卻掙開孫蓉蓉的手,跨步上前,直直對上徐長慧,目光顫動,輕笑一聲,“十?二歲的時候就想打了,我一直忍到現在。”

徐長慧年輕時脾氣不饒人,是個任性不吃虧的人。這會被周子青打了,表情十?分猙獰,一雙凶狠的眼,像是張牙舞爪的野獸,一副想要撲過來,把周子青活活生撕了的架勢。

周子青怕嗎?

她看著氣急敗壞的徐長慧,她像是溺水的人,衝破水麵,大大又暢快的呼吸了一口,隻感覺整個人都活了。胸腔裡燃起一股熱流,衝擊著她軀乾和四肢。

“我啊,不是原來膽小懦弱那個被你們欺負的周子青,她要是在,你?確實歸她負擔,再大累贅,包袱,她都得承擔著。我不行,我憎恨厭惡你們這樣的人,我就想看你?們老無所依,老無所養。我就想看你?們落魄可憐,後悔莫及。

你?不能生孩子我很高興,你?要是子孫滿堂,幸福美滿,我會失望極了。

現在就非常好,十?年河東十?年河西,老話真沒錯。我當初去找你的時候,像個乞丐一樣蹲在你家門口,你?怎麼說的啊。

我一件不差的都記在腦子?裡。

我看到你現在的可憐又蒼老的樣子,還要裝作小心翼翼哀求我原諒的樣子,我特彆高興。這會心臟噗通噗通跳動著,比我拿到全國大賽一等獎都要激動不已。”

周子青眼睛亮晶晶的閃著光,嘴角含著笑,嘴裡說出那樣驚駭的話,卻沒有一絲猶豫。

孫蓉蓉看著這樣的周子青,整個人都嚇住了。下意識拽住周名博的胳膊,指尖冰冷又跟著打顫。

又驚又嚇,這幅樣子的周子青實在太陌生了,是她從沒見過的一麵。

周名博看著這幅樣子的周子青,心裡一直懸空的擔憂,終於穩妥落地了,即使在地麵砸出一個大坑來,可他卻終於心安不少。

眼神安撫了下,早已震驚不已的孫蓉蓉。

周子青原來一直笑著,笑著,突然眼睛一眨,眼淚頓時奪眶而出,流的滿臉都是。可嘴角還是高高翹著,在笑,盯著惱羞成怒,氣憤不已徐長慧,“厚顏無恥的女人。”

徐長慧腦子?裡的火

氣,轟的一下子?翻騰上來。隻感覺臉麵被周子青狠狠撕破,被羞辱了。她丟人現眼,被狠狠羞辱了一番。

隻感覺腦子?嗡嗡的,看著周子青臉上笑容刺眼無比,隻想生生把那笑容從她臉上撕下來,踩到腳底下。

徐姥嗚咽著,看到徐長慧的表情,知女莫若母,瞪大眼睛,著急的喊出一聲,“青啊~”

周子青現在整個人的神態,屬於情緒亢奮,連帶著覺得?身體都跟著輕盈不少,根本不用徐姥提醒,她一直盯著徐長慧呢。

在屬於女孩周子青的記憶裡,年幼時的徐長慧就有歇斯底裡,一言不合就摸東西的習慣。

周名博護著孫蓉蓉,他記得周子青一開始和他說的話,讓他什麼都不要管。

周名博心裡有根底線在,同時他心裡決定,無論周子青今天打算乾什麼,他都豁出去要保住周子青。

周子青把徐長慧狠狠摁在地上,徐長慧動不了,破口大罵,形象全無。

周子青手上力度一絲不減,她隻是看著徐姥,輕聲問了句,“姥兒,你?見過這樣的母女嗎?彆說養老照顧了,我們壓根不能平聲靜氣坐下說話。我希望她倒黴落魄,可憐,去大街乞討,出門被車撞死,得?了重病死掉。

這是我的心底話,真心話,比真金都還要真的真話。

我太憎恨她這樣的人,我和她說過的,我不來找你,希望你?也彆來找我。因為她出現在我眼前,我會忍不住詛咒她。

她這樣的人,配活著嗎?需要活的這麼幸福嗎?她要是幸福長壽,因為她過得?痛苦不堪的人,該有多難受。因為她而死的人,該有所冤屈啊。

竟然,會厚顏無恥的找到我家裡去鬨?姥兒,我寧願讓我自己一無所有,我都不想讓她活的舒服。你?竟然還想著我能養她老?

我在福利院認識一個小女孩,她爸爸都想把她拆卸八塊論斤給賣了,她還在福利院摔斷胳膊腿的想出去找他。

我可憐她的同時,心裡卻在想,我要不要給?找他算賬的人,漏個信?我真想這個人在河邊溜達時候,掉進河裡淹死。我心疼那個女孩,她最好一輩子?心硬的不去見這個爸爸,不然就會像現在咱們這樣,沒什麼情?分,卻非要做

情?分的事情?。

姥兒,生病我來看看你?,我希望你?能好好活著,活著才能自己看著她,看著她老無所養老無所依,淒苦又可憐的活著。什麼親生母親,生下來不養,生下來不問,生下來不愛,這是人麼?家裡雞貓狗豬,還會保護小崽子呢,她連個畜生都不如。

還有,我是生下來就膽小懦弱?

她小時候怎麼對我的?你?都是知道的,你?都看在眼裡。”

周子青覺得?自己心裡一直堵住的一塊,突然通暢起來,卻小心翼翼的撇過頭看了周名博一眼。

那擔心怯弱,可憐慌亂的眼神,猝不及防的紮進周名博眼裡。

周名博的心突然揪疼起來。

周子青鬆開徐長慧,向?後倒退兩步,劃清界限,“我不來找你,也希望你?永遠彆來找我,這是我的真心話。”

劉桂萍聽到一半,嚇得?跑出去找徐長勝去了,和徐長勝說周子青怎麼眼睛都不眨的動手打了徐長慧一巴掌,說完,還嚇得?心撲通亂跳,摸摸自己胸口,“真是嚇死我了,簡直是個惡煞神,我都差點忘記,她當初一把火差點把咱燒死的事了。”

說是燒房子,可當時他們都在屋裡,燒房子還是燒人還兩說呢。結果剛剛那個狠毒的丫頭片子?說啥,詛咒徐長慧不得?好死?

太陰毒可怕了。

劉桂萍到現在心跳都沒靜下來,“這孩子真的不正常,十?二歲那個時候,馬道婆說什麼來著,當時就是沒鎮住。”

劉桂萍嚇得?心噓噓不已。

這會也不敢進東屋那邊聽動靜了,嚇著了。

徐長勝看劉桂萍那沒出息的樣子,翻了個白眼。

徐長勝不待見周子青,更不待見徐長慧,兩個人罵起來,還是打起來,他隻當看笑話。

劉桂萍不去東屋,可又好奇東屋那邊現在什麼情?況,從窗戶口伸頭支著耳朵聽動靜。

然後隻聽到東屋稀裡嘩啦一陣亂響,徐長慧又哭又罵的尖銳聲音,劉桂萍哪還呆得?住,趕緊拉起徐長勝去看看。

“你?起來看看,你?老娘還在東屋裡,周子青是個能下狠手的狠種,徐長慧也是個不消停的,真要打起來,他們抬腳就走,麻煩還不是咱倆收拾,你?趕緊去攔一攔。”

劉桂萍現在看著周子青有些後怕,就慫恿徐長勝和她一起過去。

徐長勝一臉厭惡的被劉桂萍拉去東屋,入眼就是徐長慧抬手砸東西,徐姥嗚嗚啊啊一個勁的哭。

另外三個人,人家遠遠站著。

徐長勝一進來,周子青就冷眼盯著他看。

徐長勝皺眉瞪回去,粗著嗓子?吼過去,“看什麼狗崽子,當初放了一把火讓你?跑了。你?還有臉回來。”

周名博可以看周子青和徐長慧對峙,可看到徐長勝過來,立馬跟著站出來,護住孫蓉蓉和周子青,沉著臉,“你?最好對彆人家孩子?客氣點,不是我們非要回來,不是有人去雲海市求人,這個破爛地方,誰會過來。”

徐長勝臉上橫肉一擰,潑皮無賴那股狠勁就暴露無疑。

周名博自然不怵他。

孫蓉蓉卻看著徐長勝這樣,擔心到不行。

周子青打量徐長勝,還是一副暴脾氣,說話不合他意,就攥緊拳頭,呲牙咧嘴一臉凶狠。

周名博和徐長勝冷眼互相敵視的時候,外麵噠噠傳來一陣腳步聲,起碼四五個人腳步聲和說話聲。

“徐長勝?徐長勝?”院子裡有人喊,劉桂萍聽出來是村長徐長民的聲音,趕緊出去看一眼。

“在家呢,找他有....”劉桂萍應了一聲,抬腳從東屋出來。一入眼好幾個人站在她家門口。剛要皺眉,就看到徐長民身後那人的臉了,一驚,嗓子?後半段的話,全給憋了進去。

瞪著眼珠子,指著徐長民後麵那人,“你?...你?周...周...”緊張過頭,劉桂萍愣是想不起來周子青親爸的名字來。

徐長民今天去鎮上辦事情?,無意中看到市裡回到鎮上的公交車,下來一個人。

乍一看眼熟,就是想不起來是誰,從人家身邊路過的時候,還多看了好幾眼,越看越眼熟,走過去大老遠,十?來米遠的,還忍不住轉身看了幾眼。

越看越熟悉,就是想不起來,心裡想著這誰啊?突然冷不丁,腦子?裡冒出一個名字來。

然後整個人小跑著返回去,冒失失問了句,“你?是不是周明鬆啊?”

確實是周明鬆。

周明鬆來東山市了,不光他自己,唐文玲跟著也來了。

堵著氣,窩著火。可不來不行

,周明鬆這樣過來,打架不行,罵人不行,再遇到那種不要臉的,非得?吃虧不可。

唐文玲沒攔住周明鬆,自己又放心不下他自己一個人,隻能憋著氣跟過來。

周明鬆從接到周名博電話開始,從內心深處就在排斥這個事情?,他不想來,他厭惡這個地方,光是從電視上偶然聽到東山市這個地方,他都要立馬轉台,關上電視。

唐文玲說不用他去,可周名博的話像一根針似的紮在他心口上,他不去,她就要頂上去。周明鬆厭惡東山市,憎恨徐家所有人,連帶著,他都不願意想起周子青。

可周子青到底是存在的,他在雲海市見到了,心裡原本揪在一起的地方,突然慢慢展開,多年來皺巴擰巴在一起的一個疙瘩,一攤開來,原來它竟然缺了一塊。

周子青對他說過的話,每一句他都記在心裡,他不想去雲海市,可她呢?雲海市對她也不是能美好回憶的地方。她卻回去了。

如果一直沒見過周子青,周明鬆或許真的不會再回東山市。

可見過周子青後,有些事在自己都沒察覺的時候,就已經變了。

周明鬆確定要來東山市後,焦躁不安的心,卻突然變得安靜起來。

坐在車上看著東山市駛入徐鎮,徐家村,過往的一幕幕,竟然都變得模糊起來,沒有他想象中那麼難受和厭惡,甚至看著車窗外的風景,他忍不住在心裡想,要是他早些年回來,是不是也會是這樣的心境?

徐長民跑過來問他是不是叫周明鬆,他沒把人認出來。離開的太久了,麵貌都發生了改變,有點認不清。

“我是徐長民啊,咱倆還一起分到一塊水稻田,我還幫你割了一大半呢。”

周明鬆這才有點印象,笑著點點頭,“記得了。”

回村的路上,就是徐長民拉著周明鬆兩口子過來的,路上兩個人一直聊著天,大多數都是徐長民再講,周明鬆在聽著。

說著說著不自覺就說到周子青身上。

想起孩子小時候可憐,徐長民連著罵了好幾聲,要不是估計唐文玲在,還能罵下去。

“徐長勝是個狗東西,打孩子不要命,村裡人出麵管了幾次,打孩子更凶,你?說你當初走,怎麼能把孩子留下來

。”一說起當年的那些事,徐長民鼻頭都跟著發酸發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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