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慧坐在木床邊上,低垂著頭,好一會沒有動靜,再抬起頭,眼中就帶了一股憤恨,看著趙玉民,聲音有絲戾氣,“你給我說說,她現在什麼情況?”
趙玉民似乎有心理準備,從背包裡掏出一份報紙,遞給徐長慧,“實際上,這份報紙說的也不是很全麵,但是目前,周子青同學正在辰光大學就讀計算機人工智專業,這是一門新興專業。是能影響未來世界發展格局的厲害專業。她現在就在參加一項重要的國際賽事。這個國際競賽是由全世界排名靠前的百所大學,更是其中佼佼者才能參加的比賽,具有很強的權威性和專業性。她現在正以我們國家高校學生的身份參加競賽,可以說,現在的周子青備受媒體矚目,很多人都在等著國際青年人工智能創新大賽的結果。
當然,不說這些,她本人也是相當優秀的,據我了解,她高中參加全國奧數競賽,獲得金獎。高考以雲海市第一名,考入上京辰光大學。在校期間,專業成績年級前列,深受老師們的喜愛。參加全國高校第二屆人工智能創新大賽,就獲得特等獎,還是國家優秀獎學金獲得者。我們國家知名教授徐梁知先生,是她的指導老師,對她的個人評價非常高。
甚至堅信稱,在未來計算機智能領域,她是能拉近我們國家與國際發達國家之間差距的人。”
趙玉民視線掃了屋裡人一圈,發現氣氛並沒有想象中的輕鬆,甚至有些說不上來怪異。
徐姥姥躺著床上,凹陷渾濁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趙玉民在看。徐姥整個人瘦的脫像,臉上就是一層皮裹著骨頭。愣了好一會,兩顆眼珠子激動不已的在眼眶裡顫動,張著嘴,口齒不清的叫喊著,“啊,啊,青,青啊.....\
徐長慧神情非常複雜,各種反應交織在一起,最終變成一張扭曲變形的臉,冷笑著,“你不是想知道她幼年是個什麼樣嗎?我就怕我說出來你不敢報道了。”
趙玉民牽動嘴角笑笑,“隻是先了解一下,是不是刊登報道還要等報社審核。”
劉小光目光灼灼,心臟不自覺的砰砰急跳起來,他想知道的東西,要來了。
“我是周子青的親媽,床上躺著的是從小把周子青帶到大的姥姥,我就想告訴你們她不為人知的一麵,陰狠毒辣,忤逆不孝,暴力毆打,縱火搶劫,這樣不是玩意的東西,最好讓她身邊所有人,學校老師全都知道她的另一麵,最好帶她去看看腦子,她腦子有病.....”
“啪嗒”東屋木門外,剛出去一圈找人,沒找到回來的劉桂萍,正一臉愕然站著,腳底下滾著一截木棍。
徐長慧的情緒很異常,在趙玉民一臉錯愕,劉小光目光振奮中,她像是在發泄積攢已久的怨恨,憎恨仇視的對象,像是彼此之間有著戴天之仇。
徐長慧聲音激憤,徐姥姥在聽到她說的話後,整個人情緒變得十分激動,扭曲變形手指形似雞爪一樣,緊緊揪著床單,嘴裡咦啊咦呀的,發出怒吼聲。
甚至拚勁全力的抬手,想要去抓,去拽還在義憤填膺說不個不停的徐長慧。
趙玉民手裡記事本和筆,早已在震驚中停下了,如果這說得每一件事情都是真實的話.....。
劉小光似乎已經看到一筆錢轉到他的銀行卡上了,不管說的事裡有沒有水分,就憑說這話人的身份,甭管你多優秀,周子青都得玩完了。
劉桂萍一臉駭然,突然覺得現在語氣陰狠說著話的徐長慧實際已經瘋了。
“還有,她十二歲發燒醒過來中邪了,原來膽小懦弱,屁都不敢放的,醒過來就敢放火燒家。農村人思想封建,家裡還找了馬道婆來驅鬼,什麼中邪驅鬼,就是那個時候她精神不正常了。最好你們押著她去做個精神鑒定什麼的,連親媽都敢上手打的人,放在學校裡,就不怕她突然發病攻擊其他人?趕緊給她學校老師說一聲,這麼危險可怕的人,趕緊開除吧,最好再聯係派出所關起來......”
劉小光聽得呼吸都不敢大聲,他是去過雲海市畢愛頓醫院的,找過當時門衛確認過的,還有交易方那邊給出的信息,這下可全都對上了。
12歲精神就不正常了。
剛小學才畢業的年紀,就是換成膽子大的成年人,也做不出來那些事,現在一想,又全對上了。
劉小光感覺渾身血液都忍不住沸騰起來,這次不是因為錢。反而是一種報複性質的興奮。他自己是混吃等死社會最底層的爛淤泥,人人看不起他。而現在,有個大眾媒體,所有人心中未來光明,充滿期待,憧憬的精英,棟梁。可另一麵卻是顛覆所有人認知,甚至是連他這種最底層的爛泥都不如,光是忍不住去想,都有種大快人心的刺激感。
太刺激了。
“我說的事是不是真的,你可以去村裡問,是不是突然一.夜之間她整個人都變了,狠得敢縱火燒房子。我和她父親離婚,我是沒管過她,可她是姥姥和舅舅一家養大的。雖然對著苛待了點,動手打她幾下,這事村裡習慣性誇大,誰家大人急眼了,不上手?打孩子在村裡算什麼?可敢拿刀砍人,燒房子偷跑,腦子正常的小孩可沒一個敢做,趕緊押著她去做鑒定一準有問題,防止她危害社會,你們還是趕緊通知她學校注意吧。”徐長慧說到最後,眉眼放鬆,沒預警的,仰著臉大笑起來,神情有幾分癲狂。
卻扭過頭對著啊啊叫喚,早已聲嘶力竭的徐姥說道:“娘啊,你放心,我身體會好的,我今後一定還會有孩子的。哎呀,到時間了,我得去喝藥了。”
徐長慧從床邊站起來,衝著趙玉民笑笑,“嚇到了?要是還有其他想了解的,問門口那人,她比我知道的更多。”
“徐長慧!”劉桂萍見到徐長慧指著她,不知道怎麼的,嚇得渾身一哆嗦,氣呼呼喊了一嗓子。
徐長慧一走,趙玉民才發覺手心裡全是汗。
徐姥姥情緒激動,嗚嗚啊啊的抽泣起來,嗓子被氣堵著,咳嗽不止,咳得整個人蜷縮在床上,似乎下一秒心肺就要咳嗽出來。
劉小光一看這動靜,怪嚇人的,趕緊起身出去了。
趙玉民上前,卻被劉桂萍一把推開,“走走走,趕緊走,什麼采訪不采訪的,早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和我們沒關係了。”
劉桂萍端了一碗水硬是給徐姥灌下去,把口裡那股氣壓下去,咳嗽才漸漸下去。人不咳嗽,卻嗚嗚咽咽小聲哭起來。
“哭,哭有什麼用,你們徐家這都是隨根了,徐長慧今天說的話,活該她這輩子沒孩子,誰投生在她肚子裡,都是倒了八輩子黴。”劉桂萍這會心裡還忐忑著呢。
徐姥仰著頭,嘴裡斷斷續續的嗚嗚聲,一雙渾濁不清的眼睛裡,最後一絲生氣似乎被抽去了,剩下的,是即將走到生命儘頭的死氣。
眼角深深的皺紋,像是秋冬爬在院牆上被風乾的枯藤乾枝,乾涸眼眶裡,留下最後的眼淚。
趙玉民走出徐家大門,精神受到衝擊,這會腦子裡還一片恍惚。
劉小光蹲在一旁,看到趙玉民出來,立馬殷勤的圍上去。
金嘉瑜一直等著劉小光聯係呢,等到了兩人約定時間,劉小光真的打來電話。
電話裡劉小光一直在說,,金嘉瑜一直聽著,偶爾一個簡短的嗯字,回應一下。
可金嘉瑜的眉眼,卻像外麵陽光燦爛的天空,抑製不住激動的心情,狠狠扣著手心,心臟卻像是在參加長跑比賽,跳動越來越快,一直到跳到嗓子眼,仿佛下一秒就要從嘴巴裡跳出來。
眼睛放著精光,嘴角忍不住上揚,胸口一直憋悶一塊,這會像是打開了窗戶,有新鮮空氣湧進來。所有憋屈一掃而空,渾身上下像是泡了熱水澡,又做了一遍按摩,輕鬆自在極了。
“.....那個,我在東山市認識一個報社記者,我們聊了聊,他貌似對雲海市那邊的資料挺感興趣的,說願意花錢....”劉小光的話沒說完,金嘉瑜頓時心頭一沉,想都沒想的出口拒絕了。
毫不猶豫,快的沒一絲遲疑,甚至連她自己都有些驚訝到。
“不行,絕對不行。雲海市那邊資料是我花錢雇你的,就該是獨家的。你不能泄露出去,這樣吧,東山市這趟你也辛苦了,打尾款的時候,我會給你加辛苦費。但是,你一定要保證雲海市資料不能再給彆人。”金嘉瑜以為自己多出錢,把人控製住,這事算是按住了,周子青把柄還是隻有她一個人知道。
可劉小光是個什麼人,嘴裡應承著,實際心底十分不以為然。有錢不賺那不是烏龜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