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費軒再把它修好,放在屬於自己的領地,然後這件東西就會完全的屬於他。
費軒的臥室最裡麵,有一間專門的房間,是他收藏的所有玩具的地方,大多數是他親手弄壞又修好,還有一些是根本修不好的。
費軒都沒有丟掉,那些是他的戰利品,他記得費羅銘第一次發現的時候,隻是怔了一會兒,並沒有對此表達出什麼想法。
對孩子來說,姑息就是縱容,是默認,家裡麵最高的權威沒有質疑他的做法,慢慢的這變成費軒取得想要的東西的一種有效辦。
而這種辦法總是能夠屢次得手,小的時候玩具是這樣,商場上合作是這樣,就連費軒最開始確定自己想要安笙的時候,也是準備用這種辦法。
但是安笙太不一樣了,不像那些冰冷的玩具,也不像那些唯利是圖的對手,更不像那些阿諛奉承的朋友,還有那些眼睛裡麵帶著算計的,主動貼上來的女人。
費軒在安笙的麵前,是最放鬆的,因為他可以隻是他,而不是費氏的繼承人,安笙對他從來沒有要求。
不過越是想要得到,費軒在她的麵前,也是最緊繃的,無論在任何人的麵前,費軒不想忍的時候,都能夠肆意作為。
和桐四他可以直接下狠手,商場上兵不厭詐,隻要不違背道德與法律,得到手的他就是贏家。
但是跟安笙不行,安笙吃軟不吃硬,他不能耍混的,不能玩陰的,隻能迂回曲折,用些手段,設法讓安笙一步一步的走向他,直到再也無法離開。
而這手段裡麵,費軒規避掉了很多過於極端的,試圖做的悄無聲息,卻還是被桐四發現了端倪。
這還不算,桐四竟然企圖把這些告訴安笙,費軒睜開眼,看著鏡子裡麵那雙漫上點點紅血絲的眼,用舌尖抵了抵側臉,露出了一個陰沉的笑。
敢多管閒事,就彆怪他真的下死手。
費軒雙手抓著洗漱台,不知道想到什麼,麵色近乎猙獰,雙手也用力到泛白。
突然,浴室的門被敲了下,安笙有些慌張的聲音,在外頭響起。
“費軒你在嗎?你在乾什麼啊?怎麼不出來?!”
安笙剛才一睡著,就又做了夢,夢裡麵一開始倒還好,接著她先前看到的那個場景,她被拴上了,費軒看著陰沉點。
這倒是沒什麼,可是不知道事情怎麼發展到後來,就變成了恐怖片,還不是先前那種費軒追殺她的扯淡向恐怖,而是寫實向的。
大雪紛飛,有些像安笙前世是的時候那樣的夜裡,她一個人走在雪地裡,風呼號著冷的刺骨,兜裡的電話一直響,安笙就抓在手裡,卻一直都沒拿出來看。
不知道走了多久,電話不響了,有信息進來,安笙點開一看,是一個很短的視頻,滿屏幕都是暗紅色的血流,正潺潺的順著地板向外蔓延,畫麵上有一隻手,手腕上深可見骨的割開了大口子,正朝外噴著血。
安笙即便是做夢,都能感覺到自己心臟像是被誰一把撕開,她瘋了一樣朝回跑,畫麵一轉,她回到了那棟房子,也見到了血腥現場,但是費軒躺在血泊裡,已經涼了。
安笙嚇的脈的都沒了,猛烈的喘息著醒過來伸手朝著旁邊一摸,媽的費軒竟然不在。
最操蛋的是,她分不清夢境現實,還是劇情作祟,感覺都太真實,安笙急需找到費軒。
安笙很大聲音的砸了兩下門,沒見裡麵有動靜,伸手直接去開,費軒沒有鎖門,安笙很快開門進來。
太猝不及防,費軒臉上的神情還沒有收拾好,和安笙對視上,他比安笙還要慌張。
兩個小慌張一對視,各自後退了一步。
安笙心裡我草草草,難道這還在劇情裡麵,這次怎麼這麼持久,要搞死她嗎?她的費黏黏去哪了!
費軒心裡則是一連串,要完要完要完,笙笙嚇的後退了!笙笙是不是害怕了?嫌棄了?不打算要我了!
兩人麵上逐漸淒風苦雨,安笙率先開口,“大兄弟,你發個嗲我看看?”
夢裡費軒永遠不是要殺她,就是陰沉著臉,不會發嗲的,她現在無比想念費嗲嗲。
費軒本來慌張的要死,後背汗都出來了,聽安笙這麼一說,頓時淒風苦雨變成哭笑不得。
“笙笙,你……”費軒才叫了安笙一句,安笙就撲上來,緊緊抱住了他的腰。
費軒趕緊也摟住安笙,感覺到彼此溫暖的體溫,雙方都長長的噓一口氣。
“做惡夢了嗎?”費軒低頭,下顎放在安笙的頭頂,伸手摩挲她的後脖子。
安笙嗯了一聲,埋在費軒的懷裡悶聲問他,“都快亮天了,你不睡覺,在這裡照什麼鏡子?”
費軒抿了抿嘴唇,低頭湊在安笙的耳邊說了一句話。
安笙聽了之後要掙紮從費軒的懷裡出來,費軒抱得更緊,不讓她出去。
挨著你扛不住,我想擼來著,被你嚇回去了。
安笙本來因為夢境很操蛋的心情,一下子就被費軒給上了色。
費軒圈著她,兩人慢慢的朝著床邊上挪,安笙埋在費軒的懷裡,兩隻耳朵都紅了。
到了床邊,兩人終於都爬上去,床上就一床被子,當然是某人的傑作。
費軒假模假式的支著手肘,側臥在被子的外麵,摸著安笙的臉蛋說,“你睡吧,我看著你睡,就不會再做惡夢了。”
這半夜三更的,安笙也不可能找人要被子,眼看就要亮天了,這一宿也真夠折騰的。
大燈關了,費軒的臉晦暗不明,可是神色特彆的溫柔,安笙在費軒的身上感受最多的,就是溫柔細致,她都不知道,一個男孩子怎麼可能這麼細膩,簡直像是假的。
想到剛才在浴室,看到費軒眼底充血的樣子,一定也是很困很累了,那樣了還想擼,男的真是一個難以理解的生物。
挨著她扛不住,那就隔開一點距離唄。
安笙鼓動了一下被子,把費軒納進來。
“你要是抗……哎……”
安笙被費軒整個抱住,費軒等的就是她心軟,抓住機會立刻鑽進來,利落的把安笙翻了個麵兒,嚴絲合縫的嵌進他懷裡,兩人呈現兩個重疊的湯勺狀。
“睡覺。”費軒低沉的聲音,從頭頂砸下來。
這姿勢真是太舒服了,費軒的胸膛暖烘烘的,呼吸噴在頭頂,也暖暖的,整個人就是人形恒溫自熱貼,還是從頭貼到腳的,安笙瞬間就不想動了,睡意很快湧上來。
費軒睡著的比她還快,呼吸均勻的噴在安笙的頭頂,安笙撇了撇嘴,又細微調整了一下姿勢,迷迷糊糊的時候,安笙還在想,說好的挨著她就遭不住,想擼呢,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這一覺睡得特彆的香,一點夢都沒有,甚至睡出了一身汗,第二天早上,安笙醒過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向房間拉著的窗簾,就覺得大事不好。
透過厚重的兩層窗簾,透進來的光仍舊不容忽視,可見時間絕對不早了。
安笙瞬間驚坐起,伸手就去夠小桌子上麵的手機,不過在她將要夠到的時候,費軒從身後抱住了她的腰,把她又拖回了被窩裡。
費軒的唇,邊在她的脖子上麵流連,邊含糊道,“已經幫你請過假了,今天不上魚,你可以安心睡。”
安笙微微皺眉,腦子還有些不清醒,回手推了一下費軒的腦袋,轉過頭麵對著費軒。
即便是腦子不太清醒,也是第一時間就抓住了重點。
“你什麼時候跟老板娘那麼熟了?”安笙說,“水產市場就沒有不上魚的時候。”
“真的不上,”費軒摟過安笙的脖子,細密的吻,分布在她的額頭。
“據說沿岸要整改,今天有人去視察,水產市場集體放假……”
安笙還是滿麵狐疑,費軒哼唧了一聲,發嗲道,“你就信我嘛,我跟你說的話,沒有騙你的。”
今天水產市場確實不上貨,也確實是因為沿岸要整改,有人去視察。
隻不過視察的團隊,是費氏企業旁支,視察的時間也並不是今天,而是定在一個月之後。
上一次遊輪上,費軒和桐四爭的就是這個案子,水產市場包括附近民居商鋪,都會拆遷取締,沿海區域初步規劃要蓋度假酒店。
費軒本來一門心思爭這個案子是為了給桐四添堵,也確實是有利潤。
但是他在遊輪上比桐四少於一個百分點拿下,這案子做起來就沒什麼意思,等於跑空車。
好巧不巧,安笙竟然在水產市場裡工作,這本來跑空車的工作,費軒突然又覺得有意思了。
現在單子已經簽下來了,現在市場上的那些商戶,守著小攤子,為了拿到賠償金,對費軒一個個都低眉順眼。
費軒本來是想要直接讓其他人出麵,快速處理了這個水產市場,安笙也就能不再工作。
但是找了安笙幾天,費軒就迅速改變了主意,安笙看上去十分喜歡這份工作,做起來得心應手,如果突然間失去了,肯定會難過。
況且最重要的是,費軒送了幾次東西,發現安笙既不愛財,也不貪圖奢侈品,自立自強,即便水產市場的工作黃了,也不可能跟著他回家。
所以費軒決定,先拖一段時間,等安笙的態度軟化下來,再帶她回去。
這一拖就是幾個月,本來費軒以為還要再等,已經把案子時間推到一個月以後,他估摸著那個時間應該也差不多,但是沒想到安笙突然答應他了。
今天早上,他打電話把視察提前,不為了彆的,就是為了多摟安笙睡一會兒覺。
安笙被他給按住,起不來了,索性也不起來,這個時間去水產市場,到那裡已經是中午,況且安笙相信費軒沒有騙她。
隻是心裡到底不太舒服,總覺得費軒就這麼隨隨便便的給她老板娘打電話,安排她的事情,就不太對勁。
但是躺了會再仔細想,兩人已經是男女朋友關係,早上是她自己沒起來,費軒幫她請假,好像也理所當然。
安笙就糾結了一小會,就不再糾結,費軒溫柔體貼,事無巨細,兩輩子,這份感情對安笙來說得來太不容易,她不應該矯情。
安笙就這麼躺著愣神,感受著費軒一直流連在她身上的嘴唇,又心悸又享受。
不過享受了一會兒,她換姿勢的時候,不小心和費軒貼的近了一點,然後整個僵住,費軒也僵了一下,然後迅速退開,弓著腰有些尷尬的看著她。
兩人對視一會,費軒舔了舔嘴唇,粉紅著耳垂,解釋道,“就是……自然反應,我沒什麼邪念……”
安笙眉毛挑了挑,費軒歎了口氣,上身湊過來抱住安笙,捏了一下她的臉蛋,“好吧,有邪念,但是你不能這麼殘忍。”
“我怎麼殘忍了?”安笙嘖了一聲。
“你不讓我……我可以等著,等到你願意,”費軒說,“可你不能讓我連邪念都沒有啊,我要是這麼跟你親近,還心如止水,”
費軒蹬了一下腿,加重語氣,“那我不是有病嗎……”
安笙噗的笑了,她也沒有在意,費軒這狀況多正常呀,她理解。
她隻是沒有準備好,不想進展的那麼快,總覺得兩人之間似乎還差很多東西,有些感覺還不太對。
安笙覺得,她有這種感覺,可能是自己上輩子心理陰影作祟,不過她不想勉強自己。
況且費軒十分規矩,規矩的甚至有點純情。
這樣正好,兩人感情慢慢升溫,至於那點事兒,水到渠成順其自然,是最好的。
“那你要去處理一下嗎?”安笙安撫性的對著他笑了一下,看了看洗手間的位置,“我可以等一會兒再起來。”
費軒猶豫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我去……上個廁所吧。”
安笙點頭,費軒走了兩步,又轉頭說道,“就隻是上個廁所。”
安笙徹底被他逗笑,悶在被子裡,隻露兩個眼睛,看著費軒笑,費軒臉色騰的紅了,趿拉著鞋,迅速朝著廁所的方向跑過去。
為了表明他確實是隻上了個廁所,他很快就出來,安笙也從床上坐起來,率先去衛生間裡麵洗漱。
等兩人都洗漱好了之後,費軒問安笙,“早餐想吃點什麼?去吃還是讓他們端過來?”
安笙聳肩,坐在床上鼓搗手機,和室友說明昨天為什麼沒回去,又給她家隔壁賣蝦的大姐發了個信息,詢問今天水產市場到底怎麼回事。
聞言張口就道,“包……”
不過安笙聲音很快頓住,將手機放下,抬頭看向費軒,費軒正等著安笙繼續說,安笙卻搖頭道,“不知道想吃什麼,你喜歡吃什麼?”
費軒愣了一下,慢慢道,“我吃什麼都行的……”
“什麼叫吃什麼都行?”安笙說,“今天你做主,點你喜歡的東西,我跟著你吃。”
費軒的臉色,不受控製的開始變化,他不想讓安笙看出來,轉過頭朝著門邊走,聲音壓得很低,“那我就看著點。”
說完之後,開門走出去,走廊上用拳頭抵著發酸的鼻子,沒出息的紅了眼眶。
這種事情太平常了,但是這種平常的詢問,費軒不是沒有聽過,幾乎每次合作商一起,都會有人詢問他,費總喜歡吃什麼?費總喜歡喝什麼?
但是這些詢問,都帶著各種各樣的利益和目的,費軒也從來都不會在外頭表現出自己的偏好。
說來可笑,他在那樣一個家庭裡麵,站在這樣一個位置上,真真正正像安笙一樣,關心他喜歡什麼?觀察他愛吃什麼的人,根本就沒有,一個都沒有。
所以昨天,安笙給他盛小紫薯的時候,費軒才會失控,才會忍著想哭的衝動,去衛生間洗臉緩解,但是卻被桐四嘲笑,又被他威脅。
費軒才會忍不住和他打起來,最可氣的是桐四說,如果安笙知道他的真實嘴臉,按照安笙的性格,肯定連看都不會再看他一眼。
費軒被戳中了痛腳,他真的是想把桐四弄廢了,讓他一輩子閉上那張臭嘴。
費軒靠在門口,麵對著牆緩解了一下情緒,就去找服務人員點早餐。
費軒習慣性的掩飾自己的愛好,喜歡和不喜歡的東西吃在嘴裡,沒有人能看得出來。
但是今天早上,他點的東西都是自己喜歡吃的,安笙看著桌上一大堆肉食和甜食,有一點興奮,因為這些東西也都是她喜歡的,看來以後兩個人不會因為吃東西起爭執。
早上兩人坐在落地窗的旁邊的長桌上,肩膀挨著肩膀,吃的非常香。
這裡是申市大酒店的頂層,兩人對麵的落地窗就能俯瞰整個城市。
安笙默默讚歎了一下,有錢就是好,然後狠狠咬了一口手裡的肉包子。
不過這一頓飯沒能吃的消停,中途費軒的電話突然響了。
一接起來,連安笙都聽到了聽筒那邊的人急切而慌張的聲音。
“哥!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