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笙說著想到夢裡劇情一直反複出現的畫麵,玩笑有點開不下去。
回頭看向費軒,費軒彎著眼睛等著她回話,和夢境裡溫柔而詭異的笑不同,這讓安笙總算感覺不那麼怪異。
不過她才把頭轉回來,用筷子攪麵的時候,就聽費軒又說,“你喜歡什麼顏色的鏈子?金色的可以嗎?我覺得你的皮膚很白,帶金色一定很好看。”
安笙的動作僵住,不知道為什麼有股涼意從腳底一路竄上脊背,她動作這麼一頓的功夫,費軒趕緊上前抓住她的手,朝上抬了一下。
“有沒有燙著?愣什麼呢?”他眼看著安笙的手指順著筷子朝下滑,差點就滑到沸騰的鍋裡了。
而劇情還正趕在這種關頭上作祟,安笙的眼睛景色又變了,又變成她夢中熟悉的景色,費軒手裡麵提著鏈子,笑著問她,“這個顏色很襯你的膚色,快過來帶上。”
“我又不是一條狗,為什麼要帶鏈子?!”
安笙激動的喊出這句話,費軒抓著安笙的手指,在水龍頭下衝,聽到這句話之後被安笙嚇了一跳。
他家裡的床下,確實有很多鏈子,各種各樣的,費軒最喜歡的一條就是金色,他前段時間托人在那個小島上買的,才收到沒多久。
安笙喊完了之後就回神,費軒焦急的神色,還有他正按著自己的手在衝水的動作,都讓安笙那種又憤怒又恐懼的情緒慢慢抽離。
她趕緊關了火,麵已經煮好了,安笙用手把青菜撕碎,放到麵裡,然後將蓋子蓋上,這才回頭看費軒。
安笙張了張嘴,剛才失控了,她其實有一點心虛,不知道怎麼跟費軒解釋。
隻是說道,“我跟你鬨著玩的……”
費軒也很心虛,兩人心虛到一起去了,他清了清嗓子,也說到,“我也是……鬨著玩的。”
安笙扯出一個笑,對費軒道,“把碗筷擺上吧,麵已經好了。”
等到兩人都坐在桌邊上,呼嚕呼嚕吃麵的時候,那種詭異又尷尬的氣氛總算消失了,又恢複了一片平和和甜蜜。
安笙吃飽,放下了碗,見費軒還在那裡喝湯,嘖了一聲,“湯裡全都是油,你也不怕發胖。”
“我怎麼吃都不胖。”費軒用一種平常的語氣,說出讓人嫉妒的話。
安笙哼了一聲,“年輕時候狂吃不胖的男人,結婚之後會突然發胖!”
費軒動作一頓,眼睛看著安笙,呲溜呲溜的喝,“你不用擔心,我不會胖的,我會每天晚上都辛勤的運動。”
安笙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費流氓!”
費軒嗬嗬的笑,“你也不會胖的,放心吧,我會帶著你一起運動。”
安笙紅著臉,伸手掐了一下費軒,費軒不疼不癢,把她拉到自己的腿上坐著,把碗裡最後那一點湯喝掉。
兩人吃完了夜宵,又跑去刷牙,安笙神煩,一邊刷一邊說,“以後夜宵這個活動取消。”
費軒點頭,一嘴的沫子含糊道,“以後有夜間活動……奏沒時間吃夜宵了……”
安笙嘟著嘴唇要把牙膏沫朝著費軒的身上噴,費軒連忙做出求饒的手勢,說道,“不鬨不鬨,我不說了。”
洗漱好重新爬回床上,吃飽喝足時間也已經很晚了,兩人很快相擁著沉入黑甜。
第二天早上,照常是安笙出去找工作,費軒去上班,隻不過第二天的結果,依舊讓人很沮喪。
第三天,
第四天,
一連十幾天,安笙已經徹底懷疑人生,她覺得肯定是劇情在搞她,因為她問的所有工作,哪怕是一開始招人,還沒等她把工作服換上,人家就告訴她不用了。
這天早上起來,她連精神都提不起來了,零錢罐裡的零錢都已經抓光了,費軒臨走的時候,溫言軟語的安慰她好一會兒,又給她留了幾張紅票子,告訴她找不到工作也沒關係,他會養著自己。
安笙坐在沙發上,對著麵前的紅票子,心裡麵又是沮喪又是柔軟,費軒越來越溫柔了,溫柔得讓人簡直能溺死在裡頭。
可安笙真的不想做一個被養著的廢物,和費軒在一起之後,不得不說,安笙的內心十分的踏實,費軒給她的感覺特彆可靠。
可是不知道最近為什麼,也許是因為夢裡麵的劇情花樣繁出,而且劇情這個小妖精還學聰明了,都是一些她白天經曆過的事情。
這感覺太過真實,她最近已經失控了兩次,雖然費軒隻是安慰她,沒有表現出什麼排斥,可是安笙心裡真的不好受。
想起這個她捂住臉搓了搓,她這樣不是突然間哭,就是突然間失控,簡直就是精神病的征兆,因為什麼哭她不好意思解釋,因為什麼失控她又解釋不了。
雖然費軒沒有表現出什麼,但是如果次數多了,費軒會不會覺得她不正常?
安笙有些憂愁的躺在沙發上,一直躺到10:00多,才不抱著什麼希望的,穿上衣服拿著費軒給她留下的錢,去外頭繼續找工作。
這幾天的情緒非常低落,隻有跟費軒在一起才能勉強提起一點興致,費軒不在身邊,她路過一輛車的時候,不經意透過車窗看到自己的樣子,頓時被嚇了一跳。
這形象看著像奔喪似的,頭發長了不少,被風一吹亂糟糟,彆說應聘,占人家門口人家都要趕人,誰會要她?
最後安笙沒有先去應聘,而是找了一家理發店坐下,把頭發剪了剪,又做了個造型,總算是底子好,看起來有個人樣了。
對著鏡子笑了笑,安笙付錢的時候一陣肉疼,不過轉變總是好的,因為這一天她不光找到了工作,還找到了一個學習的機會!
跟著廣告坐車輾轉,無意間就到了城南,走過費軒一直給她買小蛋糕的那間甜品屋,發現上麵貼著招學員的廣告。
因為這裡的東西真的特彆好吃,安笙就多看了兩眼,然後又抱著試試的態度,進去仔細詢問。
學員的工資很低,一個月不到600塊,但是他們這個店,每個城市隻有一個,還有很多出國學習的機會,如果真的做了學員跟他們簽了合同,學成之後,甜點師的工資,是安笙之前根本不敢想的一個數字。
而且學員時間非常自由,隻要跟著特定的師傅,也不用乾什麼辛苦的活,安笙當即就把準備帶學員的師傅微信號加上,然後又在店裡麵觀摩了一陣子,這才拿著店主送的小蛋糕,從店裡麵出來。
店主讓她稍等兩天,要帶她的那個師傅出國參賽回來,還有一些時間上的細節要敲定。
安笙出來之後,心情總算跟著今天的小裙子一起上揚,拿出手機,給費軒發消息。
笙笙不息:這一塊小蛋糕,晚上回家給你吃,千層的。
軒軒不止:專門買給我的嗎?
消息發出去,費軒神色微沉,找了一幫窩囊廢,安笙不過是換了一個發型,他們就沒有盯住。
等找到人的時候,安笙已經在蛋糕店裡待了很久了。
笙笙不息:不是的,是甜點店送的,我可能要拜一個師傅!
軒軒不止:拜什麼師傅?
費軒滑著手機上安笙走在路上的街拍,看著她嘴角的笑意,眸色越來越沉,他這幾天,已經發現安笙找工作不那麼積極了,每天早早的就會回來。
費軒不知道安笙為什麼沒有起疑找工作這麼不順的事,他已經準備好了托詞,也準備好了背鍋的人,安笙問,他就能順便再嚇唬她一下,隻要繼續下去,相信她總會好好的呆在家裡。
費軒這幾天,儘力抽出所有的時間陪安笙,他特彆喜歡這種感覺,感覺安笙一點點,完全屬於他的感覺。
但是找的那幫蠢貨,竟然沒看住,讓安笙要拜什麼師傅?
費軒臉色有點冷,尤其是安笙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再回話。
他等了一會兒,照片發過來,發現安笙進了遊樂場。
安笙也是沒什麼目的的,心情挺好的就胡亂拐,不知怎麼的就拐到了遊樂場前麵。
而最讓人驚喜的,是她發現了招聘啟事。
甜品店的老板說,做學徒的話,時間相對自由,工資也很低,安笙是打算學,但是如果能夠再兼一份職,她就可以多拿一點錢,也不用蹲在家裡胡思亂想,抓心撓肝的等費軒回家。
安笙拿著招聘的廣告去問,沒什麼意外的成功了,工作也很簡單,穿著玩偶服,在一些消費地點和小朋友們合照。
這個工作安笙很喜歡,而且是日結,現在已經入秋,天氣沒有那麼熱了,就是站一站擺一些姿勢,還算輕鬆,按小時算錢。
已經是下午,安笙索性沒有回家,拜托工作人員把那塊小蛋糕放在保鮮櫃裡,然後直接上崗。
費軒接到照片,氣得有點發抖,就不能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裡嗎?
就非要出去遭那個罪!
而費軒找的那幫專門破壞安笙工作的人,進遊樂場裡麵交涉了一會兒,結果管事的是一個有輕微智商障礙的人。
他隻懂得一些簡單的交流,有人玩,收錢,雇人賣東西裝完了,給錢,至於收多少給多少,家裡麵有人教他。
這些人說的,給他錢,讓他把誰誰給辭退掉,對他來說就是難以理解的彎彎繞。
所以最後,這幫人不光沒能成功,還被管事的找保安給架了出去。
費軒一整個下午,簡直像一個炮筒,隨時都炸,他找人查了一下,那個遊樂場是私人遊樂場,是比費羅銘還年長的一個老前輩,給他的殘障兒子開著玩的。
這老人在圈子裡有名的剛正不阿,軍人退役,一輩子就這一個兒子還腦子不好,妻子早逝,眼裡揉不得任何沙子,政府方麵人脈非常的廣,好多人巴著,但是占不到一點便宜。
這種費軒惹不起,但那個殘障兒子交流不了,費軒也不好拿這種算計自己女朋友的操蛋事,求到老人的頭上,隻能咬牙忍著,想辦法從彆的地方下手。
安笙掙錢有癮,一站就是半夜,中途給費軒發了一回消息,要費軒自己吃晚飯不用等她,每過一個小時都在心裡麵數——又30塊。
從下午3:00,一直站到晚上10:00多,費軒的車在遊樂場外停了三個多小時,安笙就給他發了一個消息,叫他先走。
他忍無可忍,進去找安笙,結果這都半夜三更了,這裡麵竟然還有人在玩。
看著安笙穿著玩偶裝,在做那些傻氣的動作,費軒恨不得上前,立刻抓著她回去。
安笙站著的是一個賣炸雞的地方,穿著的是一個金黃的炸雞套裝,總算把一批年輕人送走了,摘下雞腦袋,看到費軒的時候,整個人驚喜的跳起來。
風一樣的跑過來,因為服裝實在太笨重,還趔趄了一下,結果就撞在費軒的身上,她倒是站住了,直接把費軒撞趴下了。
費軒爬起來臉色已經繃不住了,額角的青筋都爬上來,臉色陰沉的嚇人。
張口就是,“我已經等了你好幾個小時,你半夜三更不回家到底想乾什麼?!”
安笙穿了大半天的套裝,出了一身的汗,味道肯定好不了,看到費軒開心的眼睛都亮了,以為費軒是被她撞的摔倒了才會生氣,趕緊伸手給費軒拍衣服上的土,然後頂著這麼一身汗酸味,抱著費軒的脖子就親了一口。
把費軒給徹底親炸了,抓著安笙的雞腦袋扔出老遠,“現在把衣服脫了跟我回家,要不然從今晚開始……”
“小妹兒,收工了過來結賬!”
“哎!來啦!”安笙跳著答應,回頭張開雞翅膀,把費軒抱進懷裡,胡亂拍了兩下,“哎呀,彆生氣,彆生氣,這就下班了,你在這稍等我一下!”
說完之後,轉頭就跑,半路抱起了雞腦袋,兩個大雞爪子,邁出殘影,那場麵要多滑稽,有多滑稽,把費軒氣得差點爆血管。
安笙領了錢,足足200多,安笙不知道管事的這個小夥子就是老板,沒有零錢,安笙還非常好說話的揮揮手,“明天一起算,明天一起算!”
把寄存的小蛋糕拿出來,安笙看了一眼遊樂園的監控,猶豫了一下問管事的,“開到什麼時間呀?”
“12:00,不過炸雞隻賣到10:00,你可以下班了。”管事的認真道。
“如果我付錢的話,能幫我再開一下摩天輪嗎?”安笙充滿期待的問。
“50一次。”管事的回答。
安笙點頭,笑著說,“我帶著一個人可以嗎?”
“不能超過4個。”
“好的,謝謝!”
管事的又伸手,“50塊錢一次,謝謝。”
安笙:“……”
安笙遞給了他50塊錢,明明看見抽屜裡麵有零錢,卻發現老板就找給他50。
忍不住問道,“你不是還欠我十塊呢?”
“你說明天一起算的。”管事的一臉嚴肅。
這種工作不好遇見,又離她要學糕點的地方這麼近,安笙憋氣的點頭,“明天一起算。”
說完之後,把玩偶裝脫掉,然後拎著小蛋糕,朝著費軒剛才站著的地方飛奔。
費軒已經快要原地燃燒成骨灰了,見安笙過來,臉色繃緊,安笙離老遠就伸出手,費軒雖然生氣,但還是怕她跑摔了也伸出了手。
結果安笙抓住他的手,沒有朝門口的方向走,而是一路死拉活拽的拖著他,穿過了一條布滿彩燈的小路,把他帶到了摩天輪的前麵。
然後跟摩天輪前麵操控機器的人說了一下,又不管費軒說什麼,直接將他拉著,拽進了摩天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