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點的餐到了,端著大閘蟹的服務員一臉微笑凝固在臉上,看清了局勢,連忙放下盤子,嗷嗷叫著火速去找人。
“小張!彆下樓彆下樓!快過來幫忙,通知經理,小老板又搞事了,這次屋子裡躺了兩個!”
費藍藍和安笙也弄不動兩個昏倒的大男人,抓緊時間穿了衣服,一陣兵荒馬亂之後,兩個昏迷的都被送進了醫院。
安笙和費藍藍還有酒店的經理,一起忙活著辦手續,交各項檢查費,因為是夜裡能做的檢查並不全,但是初步的結果出來,費軒竟然比桐四還要嚴重……
桐四隻是因為才被他爹剛揍完不久,身上多處傷,費軒那一腳扯動的地方太多了,生生疼的昏過去了。
而費軒就有點麻煩,身體各項指標都不太好,幾乎沒有不低的東西,是因為沒吃東西,血糖本來就低的厲害,加上情緒起伏太大,這才昏了,最操蛋的是,檢查出來費軒的心臟不太好,明天早上等醫生都上班了,還要做更係統的檢查。
天都要亮了,費軒和桐四弄到了一個病房,安笙和費藍藍坐在椅子上,背靠著背,各自看著病床上的人。
“我平時也沒少他吃喝啊,營養健康的搭配著……”安笙歎息,“他心臟病絕對是自己算計的太多,心事過重,心臟負荷不住了。”
費藍藍靠著安笙點了點頭,表示讚同,隔了一會,也輕輕歎息,“這個人我要拿他怎麼辦呢……”
沒多久,費師來了,桐四的家人也來了,安笙和費藍藍找了空著的病房休息,清早上起來,那兩個孽障都醒了,桐四能爬起來,走路有點拉胯,費軒更雷人,西子捧心嘴唇發白。
安笙和費藍藍進去,四個人麵麵相覷,片刻之後,各自拉上簾子,一對一的對坐。
安笙和費軒這邊相對沉默,桐四那邊先開口。
“我……沒砸到你吧。”桐四低頭,耳根通紅,費藍藍知道他說的是昨天晚上。
“沒有。”費藍藍回答。
桐四說完之後,沉默的低下頭,半身不遂的側歪著,隻知道麵紅耳赤。
費藍藍隻好先開口,“謝謝你,但是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因為睡了一次,就……”
“什麼睡了?”費軒突然接話,“和誰睡了?我他媽就是說他昨天怎麼還空中飛人!你們……”
費軒騰地站起來,“桐四,你真敢,我——”
“哥……”費藍藍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是我……我找的他。”
費軒一口氣梗在胸口,不上不下,他當然知道費藍藍的意思,費藍藍看上去柔軟,其實骨子裡剛硬的不像個女孩子,費軒不是沒出手幫過,可是到底關上門那是一家,費軒叫費藍藍的爸爸叔,到底也是外人,做的過火,遭罪的隻會是費藍藍娘倆,沒想到傻姑娘不反抗則以,一反抗就要徹底做絕。
隻是他媽的就這麼便宜了桐四?!
安笙坐在旁邊,垂頭根本沒看費軒,費軒氣息急促,又伸手捧住了前胸,麵露痛苦,嘴唇泛青。
費藍藍繼續說,“要是你隻因為那晚上,沒必要,都是成年人,我能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不需要你來負責。”
費藍藍說著起身拉開簾子,桐四焦急道。“不是!”
費藍藍頓了一下,回頭看桐四,桐四卻動了好幾下,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費軒冷笑,氣息更急了,“他負責?”費軒嗤笑,“他他媽什麼時候不吃他爸爸的奶了,再談這個吧!”
桐四在喜歡的人麵前,到底是要麵子的,聽費軒說這個,立馬也火了,“你好,你他媽的多好啊!就會衝動殺人!就會玩你那套唯我獨尊的心眼兒,心臟玩他媽壞了吧,你活該!就是做損太多——”
“安笙你聽我的,彆跟他,他除了那身皮還能看,有彆的用嗎?”桐四說,“現在皮也沒用了,心臟病大發了,不能激烈運動,就是個軟花瓶!”
費軒氣的抓住旁邊桌子上的暖水壺,一把拉開簾子,直接朝著桐四的腦袋上丟。
桐四正好半身不遂,一趴下就躲過了,暖壺裡麵沒有開水,在不遠處“嘭!”的一聲爆炸,倆人同時瘋了,不顧形象的撕打在一起,拳拳照著對方的臉上去。
費藍藍要上前去拉,被安笙一把扯住,她拉著費藍藍按了床頭的護士鈴,然後根本不管已經乾到床底下去的兩個人,徑直出了門。
費藍藍有點猶豫,小跑著跟在安笙的身後,“不管了嗎……能行嗎?”
安笙嗬了一聲,“還有力氣打架,說明死不了的。”再說費軒是男主,這醫院能說上話的人不可能沒有,誰知道檢查結果到底是不是正確的。
費藍藍一想也是,跟著安笙進了電梯,直接下樓去停車場取車,反正費家和桐家都已經來人了她們留下也沒什麼用。
“咱們一起回去,家裡正好離得近,”安笙說,“你餓嗎?先找地方吃個早飯?”
費藍藍搖頭,“我吃不下,回家吧,我想睡覺。”
“嗯,回家。”安笙答應道。
這邊兩人準備回家,而那邊屋子裡兩個一副恨不得整死彼此的架勢,卻轉眼就像兩條隔著籠子的孬狗,一但屬於彼此的“籠子”撤走,迅速不掐了,從地上爬起來。
費軒指著桐四眼神充滿警告,桐四直接豎起中指,媽的撕破臉就撕破!
費軒沒工夫和他扯犢子,回身就朝門口跑,去攆安笙。
地下停車場裡麵,費藍藍和安笙坐進車裡,安笙象征的啟動車,然後憑借意念,擦著兩個車的邊,把車倒了出去,還在轉彎來了個小飄。
“你開車技術真好!”費藍藍由衷誇讚。
安笙笑了下,手跟著方向盤轉,正準備“一腳油門”駛出去,突然費軒跑過來,拉開了後車門,坐了進來。
安笙瞬間把車停住,透過後視鏡盯著費軒,費軒卻不跟她對視,隻是蒼白著嘴唇,穿著一身病號服,彎著脊背,幾乎是蜷縮在後座上。
費藍藍朝後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安笙,主動開口道,“我要不……”
“你下去。”安笙盯著後視鏡裡麵的費軒說。
費軒沒動,快把自己縮成一團了,三個人詭異的沉默了一會,費軒終於抬起頭來和安笙對視。
“帶我走。”費軒說,“我想跟你……”
“滾!”安笙轉頭瞪著費軒,“憑什麼?憑你神經病,還是憑你心臟病?!”
費軒嘴唇緊抿著,好半晌求救一樣看了費藍藍一眼,費藍藍立馬解開了安全帶,不顧安笙的拉扯,下車了。
“我去打個車,我先走了……”
說完之後,就一路小跑,轉過彎迅速沒影了。
安笙的車還是沒動,隻是死死盯著費軒,費軒像一隻被搜狗隊堵在了死胡同,無處可躲的流浪狗,嘴唇哆嗦了一會,對上安笙的視線。
“你要是不讓我……”費軒眼淚簡直像是水龍頭,一擰就嘩啦啦的停不下。
他用病號服的袖子抹了一把,眼睛通紅的說,“你不帶我走,就把我碾死算了。”
安笙嗤笑一聲,還是不動,就那麼盯著費軒,大有費軒不下去,她就不走的趨勢。
好半晌,費軒似乎真的敗下陣來,打開車門下了車。
安笙鎖上了車,從後視鏡看了一眼費軒,轉了個彎眼看著要拐上道,費軒卻突然超著近路,從轉彎直接衝上了橫道,正正好好就在安笙車頭的位置——
安笙眼睛猛的睜大,瞬間集中的所有的念力,硬生生將車停住,費軒還是被撞了一下,摔在地上,安笙鬆開方向盤,大口大口的呼吸,像是一條被扔到岸上暴曬的魚。
車子反重力停在斜坡上,安笙打開車門下車,費軒正摔在車頭底下,爬著掙紮了幾下,咬著嘴唇,從車底爬出來。
這會功夫,停車場根本沒有人,安笙急促的喘息,卻並沒有去扶費軒一下,隻是看著他,半晌才咬著牙說,“你想死,死遠一點……”
費軒爬到安笙的腳邊,抓著安笙的裙角,哭的不成人形,安笙眼淚也終於忍不住,大顆大顆的砸在水泥地上。
不能可憐他,安笙告訴自己,她真的相信了費軒太多次了,她……
費軒半跪在地上,腰上被剛才車頭懟了一下,有點撐不住,起來一下,又摔了下去,他咬著牙忍著,額頭轉眼的功夫冷汗津津。
他拉起病號服的下擺,送到嘴邊直接扯開一個口子,然後刺啦扯成布條,接著在安笙模糊的視線裡,把自己的手腕都捆上了,把軟布條當成了手銬,係成了死扣,艱難的朝安笙挪了兩步,抓住繩結的另一頭,顫巍巍的遞到安笙的手邊。
安笙閉上眼,費軒碰了碰她的手指。
“你要麼就把我碾死,”費軒哽咽著,把布條硬朝安笙的手裡塞,“要麼就帶我走,我發誓再也不騙你,什麼都聽你的,隻要……隻要你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