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薑瑤睡得昏昏沉沉。
待到第二天醒來,已經是中午。
銀灰色的窗簾擋不住窗外刺目的光,隔著一條縫兒斜斜地掃到牆上,尾巴恰好照在薑瑤的眼睛。她半眯著眼睛,突然醒了,從被窩裡伸出手揉了揉眼皮。
“唔……”
薑瑤困倦地打了個哈欠。
黑色的長發淩亂地撲散在柔軟的淺藍色枕頭上,差點兒遮住了手機。她摸出時間看了一眼,卻看到編輯群爆炸,艾特她幾十條消息。
“薑瑤,你不夠意思啊,找對象不說?”
“要不是小蔡看到……”
“我可太羨慕了,又帥又有錢,誰不想要?”
……
薑瑤滿頭問號。
她連忙翻了個身坐起來,大家從昨晚便開始在群裡鬨騰,嚷嚷著要讓薑瑤發紅包。
小蔡單獨發消息給薑瑤,語氣很是尷尬:“對不起,我隻給文予說了,沒想到文予給校對部的朋友說了,然後校對部的同事又說給好朋友……”
事情以小蔡無法預料的進展發生了。
一傳十十傳百,整個編輯部都知道薑瑤有個富二代帥氣男朋友。
傳得有模有樣,說什麼開著勞斯萊斯幻影,引得全場女生瘋狂。
薑瑤:“……”
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傳聞。
她們這是瘋了吧?
宿醉的輕微後遺症導致頭痛欲裂,嗓子乾澀。薑瑤撇下一句不信謠不傳謠,便任群裡隨便猜測去。
忱琢在早晨給她發消息:“早。昨晚睡的還好麼?”
薑瑤後知後覺地琢磨出味兒來。
“……”等等。
她們指的不會是……
薑瑤點開通話記錄,果然看到自己昨晚給忱琢打電話,時間正是薑瑤酒醉叫車的時候。
怪就怪在,薑瑤在司機和忱琢的名字前加了個“A”,好讓他們方便在通訊錄找到。
薑瑤陷入沉默。
所以。
她昨晚,真的是——
讓忱琢送她回家了?
薑瑤猶豫片刻,給忱琢打電話。電話那頭響了兩下便接通。
“喂。醒了?”忱琢溫聲問道。
校醫院的一排座椅上隻有忱琢一個人。後排坐著幾名女生不敢靠前,有人偷偷摸摸用手機拍他,誰也不敢上去搭話。
“那不是忱琢嗎?”
“誰啊?”
“學生會主席!你忘啦,上次籃球比賽——”
“我的天,是他!打籃球的時候帥死了!”
幾人隻敢在後排議論。
忱琢的頭上敷了藥,貼著紗布,麵無表情地坐著等待檢查結果,對於她們的議論置若罔聞。
輕微腦震蕩倒是沒什麼事。
就是魏遇一直問他究竟去哪裡打架打的這麼狠的聒噪聲讓忱琢很是煩躁,再加上宿舍藥沒了,乾脆來醫院清靜清靜。
一早晨恍若煞神附體的俊臉一言不發,聽到薑瑤的聲音之後,頓時整個人的心情都好了大半。語氣也異常柔和。
“頭疼麼?”他問。
“沒事兒……”薑瑤清了清嗓子,猶猶豫豫地問他,“那個,我想問,昨天是你來接我的嗎?”
忱琢嗯了一聲。
“你有些醉了,我借了朋友的車把你送到小區門口,是你室友接你回家的。”
薑瑤頓時有些懊惱。
她嘖了一聲,揉著發昏的額頭,語氣帶著歉意。
“實在不好意思,昨晚稀裡糊塗就麻煩了你,沒讓你為難吧?”
薑瑤一個勁兒的道歉。
她努力回想著自己有沒有吐到車上又不確定,但是直接問豈不是更尷尬,想了想還是道歉好了。
她平日裡最怕麻煩彆人,現在倒好,一覺醒來一團糟。
溫冬茹說她酒品不好,醉酒的時候奇奇怪怪說胡話。
聯想到上次喝醉給素不相識的忱琢打電話——
這才多久,連著被看到兩次醉酒,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個酒鬼呢。
薑瑤的尷尬癌都要犯了。
此刻隻想以頭搶地,讓時間重來。
薑瑤小心翼翼地問:“昨晚有做什麼不好的事情嗎?”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
“……”
昨晚做了什麼?
忱琢一手扶著額頭,頭頂的傷口隱隱作痛,似乎在時時刻刻提醒著他,那副旖旎的畫麵……
胸腔滾動著隱隱的燥熱,連帶著傷口也開始火辣辣地疼起來。
他錯開臉,眼神漫無目的地飄到地板上。
“沒什麼。”
薑瑤大概是也有些尷尬。既然忱琢不願意說,她也就不再多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