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大清早,溫冬茹便收拾著準備去見男朋友。方閔越這個點還在飛機上,她卻開始興致勃勃的化妝試衣服, 儼然是一副小女生戀愛的形象。
薑瑤被吵醒後也睡不著了,捧著一杯溫開水一邊喝一邊看溫冬茹忙來忙去。
一時間, 公寓裡淨是乒乒乓乓的響聲。
想想也是。
兩人儘管每天晚上都會有一個電話, 但已經有相當久沒見過麵了。小彆勝新婚, 這樣異地的痛苦,常人是忍受不了的。
薑瑤甚至有些羨慕他們兩個人。
穩定的青梅竹馬戀愛,知根知底的關係,兩人的感情一直都很好, 不像是熱戀期的轟轟烈烈,卻細水流長。
“我先去機場接他去了, 我們中午直接在餐廳彙合,我們家老方已經訂好餐廳了。”
“好,沒問題。”
薑瑤喝了一口水, 說:“你慢點,小心彆慌慌張張弄錯了東西。”
“我懂我都懂。”
溫冬茹說著把一條裙子套在外套上。
“……艸!你彆打擾我!”
薑瑤:“……”
目送溫冬茹收拾好,襯衫配小短裙,披著齊肩的頭發,人模人樣地出了門。
薑瑤看了一眼今天的溫度。雖然熱,卻也沒到能穿長裙的程度。
果然,女人戀愛的時候都是盲目的。
她又何曾不是呢。
薑瑤放下水杯,微微歎氣。
昨晚一晚上都沒睡好, 做夢都在想著出門的細節,結果醒來反而是頭昏腦漲,什麼都不記得了。
她換上一條V領黑色束腰長裙,一雙黑色短靴,長發披在肩後,畫上清淡卻柔美的妝容。
這時。
忱琢忽然來了電話,電話那頭的嗓音溫沉:“我在樓下等你。”
“啊,我馬上!”
薑瑤說著馬上,連忙戴上耳環,拖著小行李箱,把手機和紙巾裝入口袋,又照了照鏡子確認無誤之後,急忙飛奔下樓。
說是馬上,果然還是讓忱琢多等了將近二十分鐘。
薑瑤不禁有些汗顏。
忱琢佇立在大門外,一手抄兜,耐心等待著薑瑤。
在他的視野之中,一道黑色的裙擺飛揚的身影奔向他。她黑色的長發飛揚著,陽光下的皮膚白皙到透明,臉上燃燒著明媚的熱意。
她那樣好看,就像是夏日最熾熱的焰火,在心口緩緩綻放。
忱琢的喉結不禁滾動了一下。
“抱歉抱歉,真不好意思。”
薑瑤氣喘籲籲,臉頰上染著潮紅:“是我太磨蹭了。”
“我也是剛剛起。跑這麼快乾什麼,下次走著過來就好。”
忱琢走上前,手指勾起發絲捋到她的耳後,露出小巧又精致的耳墜。
他的目光在她柔軟的耳垂微妙停留片刻後,移開了視線。
薑瑤說:“我們快走吧,這個時間點,坐地鐵人挺多的,會很擠。”
“不著急。”
忱琢幫她拎起行李箱,牽著她的手走到路邊,停著一輛銀黑色的私家車,線條流暢,造型高級,一看就不便宜。
這輛車似乎看起來比上次的車還要貴。
薑瑤愣住:“這?”
“坐車去吧。在地鐵裡戴口罩會很難受。”
她驚訝地望著麵前的私家車,即使像薑瑤這樣不識貨的,看不懂車型號和標牌的人,也能看出這輛車價值不菲。
薑瑤恍悟:“這還是你朋友的車?”
她記起忱琢的朋友開著的車也不便宜。
忱琢聞言,頓了頓,嗯了一聲:“是的。”
“那,不太好意思吧。借他的車。”
薑瑤想解釋一下,她對坐不坐好車完全沒有執念:“我坐地鐵打車都可以的。”
“沒關係的。他和我關係很好,經常借我車。”忱琢的語氣飄忽。
薑瑤想了想,也明白了。
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正是爭強好勝的時候,肯定不願意被一個工作多年的精英白領比下去,更何況是忱琢這樣傲氣的男生,有想法理所當然。
她沒有再拒絕忱琢,而是任由他打開車門,坐在了後排。
“側邊有零食有飲料,你餓了可以先墊一墊。”
“啊,好。”
薑瑤的確是有些餓了,早晨沒有吃正兒八經的早餐,她依言打開,裡麵裝著許多小零食,包裝精美,樣式繁多。
為了避免口紅被弄掉,薑瑤小心翼翼地撕開,張著嘴將奶糖放入口中含著。香醇的,甜滋滋的味道。
忱琢一邊開車,看了一眼後視鏡。
薑瑤正在認認真真地看著零食配料表,就像是在看試卷一樣認真,看到熱量高的就塞了回去。
她又吃了一塊果脯,忽然記起什麼,尷尬地問道:“等等……這是你朋友買的吧?”
零食被她吃了,那多不好。
忱琢說:“我買的。”
“那更不行了……”薑瑤更不放心了,生怕他把生活費丟到了裡麵還要打腫臉充胖子,“下次彆買了,這些零食還挺貴的。”
忱琢抿了抿唇,眉眼染著溫度。
“好。”
這輛車是他一大清早去車庫裡開回來的。魏遇看到他的車庫眼饞的都要哭了,說什麼都要借忱琢的一輛車去玩。
這幾輛車都是父母給忱琢的禮物,隻是他出行不愛開車,更不喜歡載彆人,就常年扔在車庫裡積灰。
聽到薑瑤說他朋友的車如何,忱琢本想開口解釋清楚,卻怕嚇到她,隻好默默閉了嘴。
隻是被這樣關心體貼的感覺,很少有。
薑瑤還在心疼他花的錢。
她已經跟溫冬茹說好,讓溫冬茹到時候結賬,回頭跟她私下再均攤AA,彆讓忱琢掏錢。
薑瑤還記得,采訪的時候有提到忱琢家境優越。
但是學生能有多少錢呢。
還沒有出社會,一個學生,一個月生活費幾千塊錢頂了天,哪能經得起揮霍。
薑瑤還記得大學的那些男同學們,錢大多花在了遊戲,女朋友的身上,經常到月末就開始組團吃泡麵。
薑瑤不想再說一些話,免得打擊到他的自尊心。她倚著靠背,望著駕駛座上忱琢清雋的側臉,問道:“你什麼時候考的駕照?”
“高中畢業就考了。”
有車偶爾可以開一次,免得麻煩找代駕,忱琢就順手考了駕照。
薑瑤繼續問道:“考駕照難麼?等我再過兩天也報駕校,聽朋友說她去的那家有室內練車的地方了。”
如果是室外練車,薑瑤可能這輩子都不會想考駕照。她才不想自己被火辣辣的太陽曬著。
今天看到忱琢開車,薑瑤忽然來了興致。
“我下周就報名吧。”
“我可以先教你。”
“不用啦,駕校有教練有車,你也不能經常借朋友的車啊,再說了,車能開到哪裡去,我直接上手不安全。”
薑瑤怕他總是借車,在朋友麵前印象不好。
忱琢回想起自己那能跑一個操場那麼大的跑圈的車庫,不禁陷入沉默。
“……”
正說著,到達飯店停車場。
保安恭恭敬敬地指示著忱琢停在空位上。他纖長的手指扶著方向盤向後倒,目光瞟著後視鏡,順利地將車停在庫中。
他眼神沉靜,停車的動作自如熟稔,薑瑤看了兩眼,忽然發現忱琢即使停車都是如此好看。
她輕咳一聲,為自己不分時候的癡.漢行為感到十分慚愧。
“我給溫冬茹打電話。”
這家餐廳主打私房菜,味道不錯,薑瑤曾經在這裡吃過一次。
也算是給方閔越的接風宴。
他們兩人上二樓,便看到一男一女站在樓梯拐角處,笑容滿麵地等著他們兩個。
一位是溫冬茹。
另一位站在她身旁,衣冠楚楚,文質彬彬,個頭中等的男人,便是方閔越了。
他比溫冬茹還要大一些,明年便是三十歲。
方閔越微微笑著,看到薑瑤二人,溫聲說道:“薑瑤,你又變漂亮了。這是你男朋友吧,我在路上有聽溫冬茹說過。”
薑瑤拉住忱琢,向他說道:“這位是忱琢。”又向忱琢說道:“這位是方閔越。”
方閔越微笑著點頭示意:“風華正茂,真好。”
忱琢微微抿唇。
“謝謝。”
比起溫冬茹身邊西裝革履溫文爾雅的準老公,薑瑤拉著忱琢,總感覺他像是老家回來的弟弟,兩人年齡差整整有將近十歲。
他們幾人在包間坐下,幸好有小包間,否則四個人也未免太過空蕩。
“你們點菜吧。”
“不不,你點吧。”
薑瑤和他們兩人推來推去,最終還是方閔越點的菜。忱琢坐在她身旁安安靜靜地喝茶,看起來相當乖巧。
這麼一對比,更顯得像是老家的孩子了。
薑瑤:“……”
許久沒見方閔越,比起以前的中規中矩,在外地出差,又去異國外派幾個月,明顯話更多了,也洋氣了許多,手腕上戴著的表看起來都價值不菲。
在等飯期間,他給忱琢和薑瑤送了禮物。
包裝小盒裡,是兩份香水。
方閔越歉意地說道:“學生可能不會噴香水,抱歉,之前我們家冬茹沒跟我提前說清楚,實在是不好意思。哦對了,這是祖馬龍的香水,同事們都說不錯。”
忱琢一張俊臉麵無表情,聞言,扯起了毫無溫度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