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回的太匆忙,薑瑤拎著一件行李箱,裡麵裝著幾件衣服,筆記本電腦。
她在裝電腦的時候還有些自嘲。
帶著工作回家都成了日常。每次回到家,對著電腦敲敲打打,很少有時間去跟親人交談,也似乎是在刻意的躲避。
現在用不上電腦的時候反而並不輕鬆。
甚至。
電腦成了她有事可做的說明,才免得在飯後茶餘待在客廳,尷尬到相對無言。
“你就這麼回去了?”
“嗯,喪事在明天,我得快點趕回去。”
薑瑤這麼多年在外,回家的時候都會看望外婆,是不近不遠的關係。老人家突發腦溢血,走得太突然,電話那頭的薑母哭作一團,肯定是需要她回去幫忙處理後事的。
她站直了疲憊的身軀,錘了錘腦袋。
“我是不是水逆,最近這麼多不好的事情。”
“誰說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溫冬茹想到這,忽然出聲提醒道:“對了,忱琢那邊……”
“來不及見他了。”薑瑤算了算時間,這次估計得在家多待一些天數,最起碼要在頭七之後才能走。
腦海浮現站在樓下的,那張蒼白的俊臉。
薑瑤猶豫了一下。
這種時候如果說回老家,忱琢肯定會誤會,以為她想要徹底遠離他,從此斷了聯係。
再加上,她還沒來得及跟他說換工作的事情——
薑瑤歎口氣。
她現在有心無力,隻好先緩幾天,等到從老家回來之後,忱琢正好度過了期末周,免得他因為兩人的事情影響考試。
屆時到了暑假,再說的清清楚楚,還算比較利索。
敏感時期,薑瑤不敢給忱琢打電話,隻是給他發了一段消息說明情況。
大致便是,薑瑤要出差一兩個星期,因為是臨時決定,公司又有讓她避風頭的意思,走的比較匆匆。
等到她回來,兩人再好好解決這件事。
點擊發送。
手機沉寂片刻,忽然叮叮咚咚響起鈴聲。是忱琢的電話。
因為最近正在忙期末的事宜,包括一些暑期活動的審批,在暴風中心的忱琢依然將學生會所有事務處理完畢。
他按捺著情緒,找人刪除了論壇上沸沸揚揚的流言貼,當著麵發出口頭警告。
院係老師也不想將這件事鬨大,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地處理。
從早晨到晚上。
當事人沒有過激反應,再加上院係嚴肅處理,幾乎已經看不到有學生在網上討論這件事了。
當然私下的討論肯定不會少。
忱琢在回去的路上正要給薑瑤發消息,卻看到她的信息。
他微微蹙眉,一通電話打給薑瑤。
忱琢說:“我送你去機場。”
薑瑤連忙拒絕:“很近,我已經準備要出發了。同事的車就在樓下等我,你過來我不好解釋的。”
“航班是幾點的?現在來得及嗎?”
“來得及,時間差不多。”
薑瑤哪敢說是要回老家。打個長途車,兩小時就能到家,坐什麼飛機。
忱琢的語氣有些失落。
“這樣……”
薑瑤聽著他的聲音,內心不免升起一絲的愧疚和難過。
但是。
如果她現在說實情,又是辭職又是奔喪。以薑瑤對忱琢的了解,絕不懷疑他會立即開車送她回老家,回頭就去找學校領導。
這不是她想要的。
她的目光轉向桌上擺著的茶杯,其中一個透明玻璃杯被倒扣在果盤上,是給忱琢買的。
“你下周一開始考試?”她自然而然地轉移話題。
“嗯。”忱琢頓了頓,又補上一句,“隻有四門課需要期末考,很快就考完了。”
“好。等你考完了,我回來,我們見麵好好聊一聊可以嗎?”
忱琢又是沉默。
薑瑤反思著是不是自己的語氣過於生硬,這時,電話那頭忱琢勉為其難嗯了一聲,叫她路上注意安全。
“還有,早點回來。”
他的嗓音壓得很低,輕輕柔柔的。
是男孩子鮮有的溫存語氣。
“……我會很想你的。”
的士開的平穩,行駛在高速公路上,再過十幾分鐘下了高速,約莫二十多分鐘就能到家。
薑瑤還在怔怔盯著手機。
一聲又一聲的消息幾乎要擠爆了微信,她不得已調成靜音。來自同事們的,上司的,工作上有關聯的夥伴,聽說被辭職的事都向她發來關切問候。
薑瑤一一緩慢回複。
已是傍晚時分。
路過大片大片的霓虹燈,花花綠綠很是鮮亮。時間久沒有關注過這座城市,竟也建造的像模像樣。
薑母問:“回來了嗎?”
“還有幾分鐘就到家了。”
薑家在六層式的小區裡,老小區沒有電梯。行李箱在地麵咕嚕咕嚕地轉著輪,薑瑤剛到樓下,便看到許久不曾見過的表哥,穿著素色衣服,肩膀戴孝,見麵拍拍她的肩膀。
“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