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修長的手繞過顧煙側臉,牢牢地鉗住了耳釘男的手腕,不等顧煙回過頭去看,那人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要鬨,滾出去鬨。”
很熟悉的聲音。
十分冷淡簡潔,帶著那種像是被磨砂紙打磨過的清冷質感。
顧煙心裡瞬時咯噔一下。
這個聲音
不會吧
這麼巧
她心裡默默祈禱著,然後一點一點回過頭,等看清身後的人的時候,顧煙的心重重跳了一下。
站在她身後的人,正是沈嘉裕。
這是她第一次近距離認認真真地看到長大後的他。
心裡不知為何無端來了緊張感。
他的下頜線有些冷峻,唇峰單薄,垂眼說話的時候給人一種有些慵懶的感覺,睫毛很長,眼尾微微上揚,勾勒出張揚鋒利的弧度,雖然麵上沒有什麼情緒,但是光是站在那就給人一種無端的威懾力。
耳釘男一見到他,剛剛那股囂張的氣焰瞬時沒了,他不得不壓下心頭火,勉強擠出一抹笑,“沈嘉裕,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這是要多管閒事”
沈嘉裕比他高出一截,垂眼看著他,然後緩緩收攏了鉗住他手腕的手掌,疼得耳釘男直冒冷汗。
他說,“你很吵。”
然後他帶著涼意的視線落在耳釘男身上,“懂了麼”
沈嘉裕身後的陳鶴露出費解的神情,默默對江渙書耳語說,“這人平時也很吵啊,怎麼就今天看不順眼了呢。”
江渙書回了一句,“你少說點又不會死。”
陳鶴“”
陳鶴“我是真的沒搞懂,明明剛剛還在玩手機,突然就來這裡搞事情,嘉哥不是一般都不管閒事麼”
江渙書“彆問,問就是跟著就對了。”
耳釘男咬了咬牙,礙於麵子不好服軟。
一旁的唐欣然走上前來,露出一抹討好的笑,“沈學長,大家這都是鬨著玩呢,吵著你是我們不對,我們會安靜的。”
唐欣然本來長得不錯,心裡想著沈嘉裕看在她是女生的份上會給幾分薄麵,誰知道沈嘉裕根本連眼神都沒給她一個。
唐欣然到哪都是有人捧著的,何時受過這種委屈,她麵色一紅,暗暗咬了咬牙,也沒有再繼續發話。
就在此時,一向充當和事佬的江渙書走了上去。
他思緒轉了半天,終於為沈嘉裕這莫名其妙的舉動找了個理由。
他上前去笑著對耳釘男說,“這個女生是我們三中的人,既然都是誤會,那就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然後你們安安靜靜地繼續玩,可以不就當做賣我個麵子唄。”
江渙書話音一落,不僅陳鶴愣了,唐欣然愣了,就連耳釘男都愣了。
他這話的意思是,沈嘉裕是因為三中學生受欺負了,然後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這
開什麼國際玩笑
沈嘉裕是這種人
這鬼話能信
真當他們沒聽過沈嘉裕呢
然而在一片詭異的安靜中,竟然沒有一個人質疑出聲。
就連沈嘉裕都是一直沉默不語。
顧煙聽見江渙書這話,便對沈嘉裕說了聲,“謝謝你,同學。”
沈嘉裕聞聲,垂眼看著她,沒有說話。
宋雲深見顧煙一副真把沈嘉裕當好人的樣子,暗搓搓地罵了一句蠢。
宋雲深在職高算是那種比較有人脈的,以前和沈嘉裕也有過摩擦,自然知道沈嘉裕是什麼性格。
然後他走上前對沈嘉裕說了聲,“謝了,欠你個人情。”便趁著現在直接揪著顧煙的衣領走了。
一出酒吧,宋雲深便放開了顧煙,並且離她隔了一段距離。
他皺起眉說,“你以後少來這種地方。”
顧煙點點頭,說了句,“好。”
宋雲深打量著顧煙,越看越不對勁。
以前自己說什麼,顧煙都能唱十句反調,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宋雲深繼續說,“還有那個沈嘉裕,你離他遠點,彆鬼迷心竅也像那些女生一樣指望他能看上你,到時候哭哭啼啼丟死人了。”
顧煙點點頭,說,“好。”
宋雲深皺了皺眉,“不要以為我是關心你,你要是出了事讓爸媽擔心,我是不想你給家裡惹麻煩,懂”
顧煙點點頭,“懂。”
顧煙越是這樣乖巧,宋雲深就越覺得奇怪。
夜晚的路燈昏黃,照著前邊的路,將兄妹兩的影子拉得很長。
走在後邊的顧煙忽然說,“那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宋雲深眉頭一揚,心裡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