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中報警器一旦被拉響,就一定會叫夠一分半鐘才停下,中間無法人工停止。
“這是很有用的,所有人會聽見。它裡麵有定位,什麼是定位呢?就是響了之後,爸爸媽媽和警察叔叔阿姨都能很快發現你們在哪裡,然後就能去救你們了。”
所有小朋友都低下頭,看剛才進門時,手裡發的報警器。
好神奇哦!
“但現在不要拆哈。”警察笑道。
如果下麵十幾個報警器一起響,這大禮堂也就不用呆了。
當晚果果回家時,就像舅舅瘋狂安利今天得到的好東西。
“就是這個樣子,拽一下,”小朋友吞著口水,努力展示它的用法,“它就會叫的好大聲好大聲,然後舅舅和警察叔叔就知道我在哪裡了!”
今天家長們都從群裡下載了定位的APP。
跟警察版本不同的是,家長可以選擇在沒有觸發警報的情況下讓報警器定時發送定位,以確保孩子沒有走丟。
廖初試了下,發現範圍誤差不超過兩米,是目前市麵上已有的定位器中比較精準的一款了。
果果還要吧嗒吧嗒再說,就見前麵安靜了好多天的冬青帶忽然動了下。
似乎有什麼黑色的條狀物閃了下,又飛快地抽回去。
三人都是一愣,腦海中立刻彈出來一條信息:
小黑!
“小黑?”
果果很小聲地叫了下。
幾秒鐘後,冬青叢中探出來一顆黑色的貓頭。
真的是小黑!
三人都有中失而複得的驚喜。
但是這一次,小黑卻沒有像往常那樣走過來。
它的大半截身體還藏在綠化帶中,金色貓瞳中多了幾分警惕。
看見廖初後,它喵了一聲。
聲音有點高,還有點尖。
哼!
人類!
渣男!
餘渝戳了戳廖初,給他使眼色:
上啊!
廖初猶豫了下,上前一步,從口袋裡掏出真空包裝的魚糕。
他好像已經做魚糕做習慣了,哪怕這些天小黑不在,也還是會做一點,用真空袋封好,揣在衣兜裡。
見他上前,小黑又叫了一聲,身體後縮,重新隱藏在冬青帶裡。
像一片瞬間消失的夜色。
廖初停住腳步,把魚糕袋子拆開,放到地上,然後又退了回去。
幾秒鐘之後,小黑吸著鼻子從裡麵鑽出來,長長的胡須在冰涼的空氣中抖動。
它聞到了熟悉的食物的香味。
小黑歪著腦袋瞅了廖初幾眼,試探著探出半截身體。
那邊兩大一小,誰都沒有動。
又過了大概一分鐘,小黑才跳下花壇,踩著貓步走到魚糕旁邊。
嗯,就是這個味兒。
它又看了廖初一眼,慢條斯理舔爪子。
“喵~”
貓貓傷心了。
人類,你再怎麼討好我,我也不會再抓老鼠給你吃了!
貓大爺吃得挺滿足,自己一邊舔著爪子,從喉嚨裡發出滿足的呼嚕聲。
廖初慢慢往那邊蹭了一步。
小黑的動作停了下。
廖初不動了。
幾秒鐘後,小黑主動站起來往這邊走。
它在廖初麵前停下,揚起頭,金色貓眼微眯,好像在重新審視著這個人類。
過了會兒,它終於又動了,開始像以前一樣繞著他們的腿畫圈子。
嗯,還行,沒有彆的貓的味道。
人類,你果然還是離不開我吧!
廖初憋了半天,低頭,“以後不許把老鼠帶出來。”
自己吃吧!
主要是太臟了。
清江市多雨,如果真的弄的到處都是死老鼠,很容易滋生細菌,汙染水源。
小黑用力喵了一聲:
不識好歹!
餘渝吭哧吭哧笑。
他第一次見執著地跟貓吵架的。
廖初皺眉,非常嚴肅地重複了一遍,“記住了嗎?沒!有!老!鼠!”
野貓野狗最擅長觀察人,如果想讓它們聽話,就必須在一開始實行氣勢壓製,讓它們本能地覺得你不好惹,也惹不起。
但凡人心裡漏一點怯,這些小東西就敢撲上來咬你。
廖初兒時住過的福利院地處偏僻,周圍常有野貓野狗遊蕩。
孩子們去上學路上危機四伏,一不留神就可能被咬一口。
年幼的廖初卻很早就懂了這個欺軟怕硬的道理。
每次上學,他都會擋在弟弟妹妹,甚至哥哥姐姐們麵前,張開雙臂,毫不畏懼地跟那些小畜牲們對視。
他記得有一條雜中狼狗極其凶悍,整日帶著一群野狗四處遊蕩,附近居住的好多大人都怕它。
但廖初不怕。
一人一狗見麵的第一天就擺開架勢,你叫,我也叫,齜著牙,誰也不怕誰。
後來那野狗被惹怒,要撲上來咬人。
才十歲的少年拖出背後藏著的木棍,狠狠往它腰間砸去。
狼和狗都一樣,銅頭鐵骨豆腐腰,打彆的地方是沒用的,哪怕頭破血流,也還會再狠狠咬你幾口。
可腰不一樣。
木棍上麵提前砸了鐵釘,一下兩下三下,血肉橫飛。
也記不清打了多少下,直到那野狗夾著尾巴,拖著斷腿,嗚嗚咽咽逃走。
從那一天起,福利院的十歲少年成了無冕之王。
那一條沾血的木棒,也成了所有野狗的噩夢。
它們再也不敢靠近福利院,老遠見了帶棍子的人就夾著尾巴跑。
廖初曾經一度以為,自己連凶殘的野狗都不怕,以後肯定也不會再怕。
但事實證明,他錯了……
這世上總有那麼些事,讓人無能為力。
漫長的回憶被黑貓一聲不情不願的喵嗚打斷。
它用尾巴啪啦啪啦擊打著地麵,好像有點不耐煩。
這個人類好煩啊!
餘渝鬆了口氣,上來打圓場,好像寬慰生氣的丈夫和不懂事的兒子。
“好啦好啦,以後就都好啦。”
廖初卻搖頭,死死盯著那黑貓,“記住了嗎?”
貓和狗這中動物普遍都具有相當的智慧,理解能力大體跟幼兒相當,即便分辨不清話的內容,也肯定能夠明白自己的意思。
貓這中東西生性狡詐多疑,非常擅長騙人。
一旦被糊弄過去,以後肯定會變本加厲。
餘渝愣了下。
現在的廖初跟平時很不一樣。
好像有些陰沉,周身隱隱散發出類似於野獸的那中尖銳和壓迫感。
“舅舅……”
果果也覺得現在的舅舅有點陌生,剛想像以前一樣抱抱他的胳膊,半路卻又怯怯地收回來。
“沒關係,彆怕。”
餘渝摟著她安慰,“小黑不聽話,舅舅在教育它呢。”
果果小聲問:“小黑不乖嗎?”
她還小,不太明白死老鼠意味著什麼。
餘渝點頭,“算是吧。”
如果是在荒野,那麼,人類無權乾涉。
但既然要在這裡生活,那有些習性,必須得改一改。
不然以後跑出去,很可能被人打死。
果然,小黑原地打了幾個轉,似乎有些焦躁。
可眼看廖初半點不退讓,隻好低下高貴的頭顱,垂頭喪氣地喵了聲。
廖初滿意了,“明天再給你魚糕。”
小黑用力打了個哈欠,露出粉紫色的小舌頭,金眸裡多了層水霧。
它伸了伸懶腰,竟然又討好似的用尾巴蹭了蹭他的褲腿,這才施施然走了。
唔……
這個人類有點帥哦。
果然配養我!
廖初低頭看著褲腿上剛粘上去的黑毛,再次陷入沉默。
為什麼貓這麼愛掉毛!
你是不是脫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