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本惰。
能玩,誰想乾活呢?
果果吹蒲公英的舉動仿佛打開了潘多拉魔盒。
接下來的幾分鐘內,場麵一度失控:
所有人都將挖野菜的事拋諸腦後,轉而忙於找蒲公英球了。
廖初喊了幾聲,無人應答。
分明是這樣熱鬨的場景,但都與我無關。
他竟然沒人搭理!
帶著涼意的春風刮過廖老板的頭發。
有幾縷被吹亂,從旁邊落下,顯出幾分寂寥。
他右手鏟子,左手帆布兜,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後默默地離開,去旁邊吭哧吭哧挖野菜。
眼見著那些人是不中用了……
等餘渝他們瘋玩一陣,額頭都跑出汗來了,這才隱約意識到一個問題:
我們乾嘛來了?
是不是少了個人?
“舅舅。”
果果拽了拽他的衣角。
餘渝:“……”
對哦!
兩人趕緊舉目四望,就見不遠處的山坡上,一顆灰色的大蘑菇緩慢移動。
不對,就算是蘑菇,也是最帥的一顆。
兩人對視一眼,手腳並用往坡上爬。
“累了吧?”餘渝心虛,帶點兒諂媚地問。
廖初動作不停,麻利地將一株苦菜挖出,甩了甩根部泥土,隨手丟入大布兜。
那裡麵已經攢了好多了。
廖初抽空瞅了他一眼。
嗬!
玩兒野了吧!
還記得回來?
餘渝:“……”
還鬨脾氣了。
“渴了吧?”他乾巴巴的問,又照葫蘆畫瓢,也學著廖初樣子對著腳邊一棵挖下去,“你去喝水,我替你挖。”
廖初麵無表情盯著他的動作看了會兒,良久,幽幽道:
“那隻是單純的野草。”
日子倒也沒艱難到要吃草的地步。
餘渝:“……”
他抱著膝蓋挪了兩步,一邊小心翼翼觀察廖初的反應,一邊試探著,往另一棵疑似薺菜的東西上挖去。
廖初就有點心累。
“那是給牛吃的。”
他伸手捏住那株植物的下半部分,微微用力□□,朝餘渝和果果展示了下鋒利的鋸齒狀邊緣,然後在一大一小的注視下,用那片葉子,輕而易舉割斷了某棵草的草根。
餘渝和果果齊齊倒吸涼氣。
果果眨了眨眼,從旁邊摘了一朵圓滾滾的蒲公英,雙手遞過去。
“送給舅舅,最能乾最可愛的舅舅。”
餘渝左看右看,撓頭:
這一帶的蒲公英球球都被他們剛才霍霍完了!
廖初又好氣又好笑地接了蒲公英,拉著臉噗一下吹掉,在漫天飛舞的蒲公英種子裡,把人抓過來,用力親了一口。
“果果也要親親!”
果果跳腳。
廖初鬆開燒雞一樣滿臉通紅的餘渝,在小朋友額頭上親了一下。
“好了。”
餘渝一張臉血紅,滿麵驚恐地四下看著。
這人瘋了!
這可是在植物園!
好多人!
他又羞又臊又炸毛的樣子像極了貓,廖初看得心頭發癢,難免又起了點壞心思。
餘渝的念頭還沒結束,帶著野菜清香的男人又俯過來,一隻手輕輕蓋住果果的眼睛,另一隻手攬住他的後頸,在他唇上接連啄了兩下。
“大家都很忙,要專心,餘老師。”
專心乾什麼?
餘渝腦子裡暈乎乎的,當對方的唇瓣離開的瞬間,他下意識往前一傾,追著吻了上去。
廖初一怔,心中迅速泛起狂喜。
他剛要繼續深入,卻聽不遠處一陣驚天動地的大咳。
餘渝如驚弓之鳥,抬手推了他一把。
廖初直接蹲坐在地,本能向後撐地的手掌壓爛幾顆野草,掌心迅速染了綠色的草液。
空氣中有淡淡的苦澀青草味擴散開來。
餘渝:“……”
廖初:“……”
後者的額角狠狠跳了幾下,扭頭,看向柳溪的眼神中隱約帶了點殺氣。
柳溪:“……誤會,都是誤會!”
我特麼的是為了誰!
大庭廣眾之下,兩位先生多少收斂點吧!
被抱住頭的倩倩拚命掙紮,“爸爸,眼睛要按瞎掉了!”
柳溪趕緊鬆手,一把摟住女兒,“嚶嚶……”
太難了!
一個人帶孩子真的太難了!
我究竟造了什麼孽,要承受這麼多!
雖然出現了一點不太和諧的音符,但總算是重新集合完畢。
餘渝帶頭作了深刻檢討,反省自己不該偷懶。
旁邊的柳溪跟著點頭:
“俺也一樣。”
慢條斯理擦手的廖初:“……”
一樣個屁。
擦完了手,廖隊長重新進行了人員分配:
餘渝帶著兩個小朋友去玩。
柳溪跟自己挖野菜。
餘渝有點不好意思,“我留下幫忙吧。”
廖初指著剛才被丟在地上的野草,“挖得挺好。”
以後都彆挖了。
柳溪當場對這個結果表示了不滿:
“我也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