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灃沉默片刻,輕促地笑了一聲,“不行,嫁給我是你的福氣啊,怎麼看都是我虧,換一個。”他站直了,“把你送給青羊子做老婆。”
青羊子差點噎住。
何灃轉頭,“你要不要?”
青羊子有些慌,扔了玉米棒,搖搖頭。
何灃笑著看謝遲,“你看,彆人都不要你。”
謝遲無語。
他歎息一聲,“那我就勉為其難收下你吧。”
謝遲舉起手欲與他擊掌,“一言為定。”
何灃拍了她一下,“輸了彆哭。”
“娶我,想得美。”謝遲學他說話的語氣,諷刺性地勾起唇角冷笑一聲,滑動輪椅,到射擊位置,舉起槍對著槍靶,瞄準,嘭——
打到個邊。
何灃悠閒地靠在木箱上看著她與槍靶,“繼續,先讓你練練,再多給幾顆子彈。”
謝遲砰砰砰又打了好幾槍,最多隻到了三環。
何灃看不下去了,突然握住她的胳膊。
謝遲肩一抖,剛要縮手,何灃把她胳膊往上提了提,“這裡繃緊,肩膀彆鬆鬆垮垮的,”他擺弄著她的手,“槍是這麼握的,看準了再打,明白沒?”
“嗯。”
何灃穩住她的手,“放一槍試試。”
謝遲打了出去,正中紅心。
何灃鬆手,“算你這一槍,繼續吧,還有兩槍。”
“不用,我可不占你便宜。”
青羊子笑出聲來。
何灃也笑,“行,有誌氣。”
謝遲按照他剛剛的指導,又發出一槍,靶心擦邊。
何灃點頭,“嗯,好多了。”
接著又是一槍,正中靶心。
青羊子鼓起掌來,“可以啊。”
謝遲換上彈夾,接下來的五槍都準打靶心,何灃有些意外,但欣慰更大過於意外。這小娘們資質不錯,有兩分自己當年的風範。
謝遲停了下來,仰視著他,“六槍靶心,不用打了,你早輸了。”
“認輸。”
謝遲開心地笑了起來,何灃看著她的笑臉,怔愣片刻,直到她開口,“槍還你。”
何灃挪開目光,“送你了。”
青羊子驚了,“啊,那可是你最愛的。”
“一把槍而已。”何灃卸下槍套,扔給她,“拿去玩吧。”
謝遲也不跟他客氣,“那謝謝了。”
“說吧,想要什麼?”何灃又倚靠著木箱,“下山?”
“不是。”
“怎麼,愛上我了?舍不得走了?”
“是啊。”
何灃鼻間輕哼笑了聲,“信你才有鬼。”
“我要新衣服。”謝遲張開手,她穿的深藍色麻木大褂子,是個大娘的衣服,“不想穿這種,醜得很。”
“可以。”
“要漂亮的。”
“沒問題。”何灃笑著看她,“還有呢?”
她豎起兩根手指,“兩套。”
“可以。兩件事,這算一件,說另一件。”
謝遲突然舉起槍對著何灃的腦袋,青羊子嚇得趕緊擋過來,警告謝遲,“誒,你乾嘛?你可彆亂來啊!小心走火!”
何灃將他推開,“邊去。”
謝遲淡笑著看何灃,“任何條件都答應?”
“廢話。”
“那好。”謝遲歪了下臉,“你去給我當靶子。”
青羊子不可思議,“阿吱!”
“彆吵。”何灃斜眼看向青羊子,“站遠點。”
“三哥!”
“滾。”
青羊子不情不願地站到三米開外。
何灃攤了攤手,“可以啊。”
謝遲放下槍,“像之前你對我那樣,找根雞毛插頭上。”
何灃抹了把頭發,“您瞧我這頭發,怎麼插?”
“簡單。”謝遲扯下綁頭發的黑布帶,“把這個綁在頭上,就可以插了。”
何灃接過來,“願賭服輸。青羊子,去找根雞毛來。”
“三哥,她才剛學會!不能這麼玩。”
“去。”
“我不去!”
何灃抬手要揍他,“去。”
“算了。”謝遲看向左邊的樹,“我沒你那麼惡俗,不用雞毛也行,你去找片樹葉吧,你用手舉著樹葉,站遠點。”
“……”
大男人說得到做得到,何灃就不用樹葉,堅持讓青羊子去找了根雞毛插頭上。謝遲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絲毫不怕傷了他,衝著那雞毛哢哢幾槍。
何灃紋絲不動,反倒是把青羊子嚇得魂都快掉了。
……
到飯點,謝遲回了院裡,何灃和青羊子被李止安拉去喝酒了。
直到深夜,何灃才回來。
謝遲還未睡著,隻聽到外頭青羊子與他的交談聲。
以及,腳步越來越近。
咚咚咚咚——
這力氣,快把門砸穿似的。
“阿吱。”何灃喚了她一聲。
謝遲不想搭理他,翻身麵朝牆裝睡。反正門被她鎖上了,大不了拆了去。
誰料何灃從窗戶翻了進來。
謝遲還在裝睡。
何灃一身酒味,走到她的床邊,重重地推了她的肩膀一把,“彆裝了,起來。”
謝遲翻過身看他,“大半夜又乾嘛?”
“給你個好玩的。”
“什麼?”
話音剛落,何灃抬起背在身後的手,拎著青蛙腿朝她靠過來。
謝遲失聲叫了出來,躲到床裡頭,“拿開它。”
何灃搖了搖青蛙,“叫什麼,嚇我一跳。”
謝遲緊緊地抱著被子,不敢看它,“你快拿開,我討厭這個。”
“又跟我裝?”
“沒有裝,我真的怕。”
何灃單膝跪到床上,就要朝她爬過來,“我不信。”
謝遲見他靠近,拿著枕頭就砸了過去,“走開,彆過來。”
何灃見她害怕成這個樣子,更加興奮,整個身子全上了床,朝她爬過來,“多可愛,你摸摸,滑溜溜的。”
謝遲沒處躲了,臉埋進被子裡,“彆過來,彆過來。”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忽然嗚咽起來。何灃愣住,拽了拽她的被角,“哭了?”
謝遲抽泣起來。
何灃把手背到身後,“好好好,我走我走。”
他下了床,連連往後退,“真走了。”
謝遲聽到關窗的聲音,緩緩抬起臉,往外瞄一眼,見人真不見了,嗤笑一聲,淡定地理了理頭發和被子,躺下繼續睡覺。
何灃腳步不穩,鬱悶地往外走,忽然停在了院中央。
他高高提起青蛙,戳了戳它的肚子,埋怨道:“都怪你。”
“嚇著人家了吧。”
“吃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