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藤田野雄的到來,長春大多經濟、政要人物皆到場。
宴會廳金碧輝煌,藤田野雄一番講話後,大家紛紛上去敬酒或求聊上幾句。
何灃遠遠地看著,喝了口悶酒。青田少佐過來與他打招呼,兩人碰了個杯,閒聊了幾句。
忽然,一陣掌聲響起。
何灃朝台前看過去,是藤田美知,她穿上了軍服,似乎是量身定做的,分外合身。在場的大部分人認識她,即便沒見過,也聽過她的名字。藤田野雄站在她的旁邊,再次與眾人介紹她。
青田少佐拿著酒杯,感歎道:“上一次見到美知小姐還是兩年前,感覺成熟了不少。”
何灃沒說話。
藤田美知朝他笑了笑,何灃也彎了下唇角。
“小池君真是好福氣,能得到美知小姐的青睞,日後定前途無量。”
何灃睨了他一眼,抿了口酒,“你也可以。”
“小池君開什麼玩笑。”
藤田美知與幾個長輩打了打招呼,便來找何灃。
青田少佐放下酒杯,“美知小姐。”
藤田美知朝他點頭,“你們在聊什麼?”
何灃淡淡道:“誇你好看。”
藤田美知低頭笑了笑,莞爾抬臉看他,“真的嗎?”
“真的。”
青田少佐笑著拍了拍何灃的肩,“你們聊,我去那邊。”
“嗯。”
“我這一身怎麼樣?”
何灃從頭到腳打量她一番,“還不錯。”
“就隻是還不錯?”
“你穿裙子更好看。”
藤田美知沉默了一會,噘了噘嘴,“那我去換裙子。”說著人就跑開了。
何灃斂笑,餘光掃過四周,重新拿了杯酒,看著不遠處正在交談的木村等人,正要過去,藤田野雄叫住他。
何灃行禮,“將軍。”
“跟我過來。”
何灃跟著藤田野雄去了陽台,大家有眼色的很,見他們單獨交談,沒有一個靠近。
“美知跑哪裡去了?”
“去換衣服了。”
“我聽聞你在此地有些不好的傳言。”藤田野雄手落在他的肩上,“作為一個男人,我可以理解,可作為一個父親,我絕不允許自己的女兒受到傷害。美知很喜歡你,我看的出來。”
何灃低頭,他並不懼怕這個中將,可是身為小池瀧二,他應該畏懼。
“美知還小,不懂事,一直在學校讀書,心思單純。希望你不要辜負她,也不要傷了我們這些長輩的心,我相信你的父母也不希望聽到一些不好的事情,你說對吧?”
“是。”
“難得過來一趟,最近好好陪她玩一玩,我這小女兒可是天天念叨著他的瀧二哥哥。”
“是。”
藤田野雄笑著拍了拍他的肩,“不必拘謹。”
何灃故意垮了垮肩。
“走吧,出去喝酒。”
……
除了睡覺洗澡,近日藤田美知幾乎對何灃寸步不離。
天還沒亮,她就帶著親手做的點心來到何灃的住處,何灃穿好衣裳開門,眼皮都睜不開。
藤田美知將點心放好,“瀧二哥哥快去洗洗吃早餐了。”
何灃揉著眉心,重新趴到床上,昨夜他去見了沈占,四點才回來睡覺,實在沒精神。
藤田美知去拽他的被子,“瀧二哥哥,快起來。”
何灃將臉埋進枕頭裡,“再睡會。”
藤田美知拉不動他,輕歎了口氣,“那好吧,再讓你睡半個小時,隻準半個小時。”
藤田美知掐著點叫醒他,何灃被她煩的睡不著了,乾脆起來衝了個涼精神一下。
他揉著頭發出來,看到藤田美知坐在他的床上,手裡拿著一根發簪。是謝遲的發簪,他一直放在枕下。
“這是誰的?”藤田美知頓時像變了個人,眼睛瞪圓了盯著他。
“路邊買的。”何灃隨手將毛巾往椅子上一搭,“覺得好看。”
“你不會是帶彆的女人回來了吧?”
“怎麼可能。”
“瀧二哥哥,你要是騙我,我會生氣的。”
“沒有騙你。”
“送給我。”
“我再送你一個。”何灃伸手要去拿,藤田美知背過手去。
“我就要這個。”言罷,她已將發簪插進頭發,“好看嗎?”
“不好看。”
何灃將木簪抽了出來,握在手心,一把折斷了,投入垃圾簍,“不適合你,下午我帶你出去逛逛,送你個好的。”
這麼輕易折斷,應該不是什麼重要人之物,藤田美知便沒有放在心上。
何灃拾起毛巾又揉了揉頭,往餐桌走去,“我看看你都帶了什麼好吃的。”
藤田美知笑著跟上去,“好多好多,你一定會喜歡的。”
……
何灃帶藤田美知去買了兩件玉飾,走累了,去家茶屋歇歇腳。
藤田美知這一路上都在說中國這裡不好那裡不好,到這日本人開的店裡也不忘嘮叨幾句,“沒有東京的好吃。”、“什麼時候回日本呀?”、“不想待在這裡了。”、“這次跟我一起回去吧,你的母親很想念你。”
何灃隨意應付她,傍晚又陪她看了場電影。
是一個愛情片,男女主人公親吻在一起的時候,藤田美知抓住了他的手。
何灃沒動彈,對她笑了一下。
電影結束,兩人吃了頓日餐,何灃送她回家,下了車,藤田美知忽然站住腳。
何灃回頭,“怎麼了?”
藤田美知踮起腳就要親他,何灃立馬躲開。
她愣了一下,腳跟落地,“瀧二哥哥。”
何灃輕咳了聲,假意清清嗓,“你還小。”
“我不小了。”藤田美知皺起眉,“我已經七歲了。”
“在我麵前還是小孩子。”
“你總說我小,可是我長大了你也在長大,我永遠跟不上你。”
“再等兩年,好不好?”
藤田美知盯著他的眼睛,“你是不是喜歡彆人了?”
“沒有。”他笑了下。
“最好沒有。”
何灃理了下她的頭發,“好了,快去吧。”
“那我明天早上去找你,你可不要再睡懶覺了哦。”
“好。”
“瀧二哥哥,再見。”
“再見。”
何灃見她進了大門才上車,一路飛飆回家。
他直奔臥室,開始翻垃圾簍,從裡頭找出被折斷的木簪。
他疲倦地坐在地上,背靠著床,一手握著一截斷簪。窗戶沒關,一陣陣清爽的風撲進來,卻吹的他格外煩躁。
他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究竟還要忍受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