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了,你們一起去看了TZG的比賽。”羅青山壓抑著情緒,“有個主播拍明星,把你們拍進去了。”
嚴準打開遊戲更新,沒搭理他。
身後傳來點火的聲音,煙味緩緩彌漫整個寢室。羅青山問:“你們是不是在一起了?……什麼時候的事,最近……還是跟我分手之前?”
“沒在一起。”嚴準聲音淡淡。
羅青山攥緊的拳頭剛輕輕鬆了一點。
嚴準說:“我單方麵追他。”
羅青山舌頭頂了頂腮,把抽了一半的煙擰滅在紙上,燙出泛著黑邊的洞。
“嚴準,兄弟他媽不是你這樣當的。”羅青山咬牙切齒地說。
嚴準挑了下眉:“我跟你,我們什麼時候是兄弟了?”
羅青山罵了聲“草”,回過頭緊緊盯著嚴準的後腦勺:“你以為你是誰?你覺得你能追到裴然?真以為帶他打幾局遊戲他就會喜歡上你了啊?”
“我告訴你嚴準,我和裴然偶爾吵吵架那是我和他之間的情趣,我陪他鬨一鬨可以,彆人想摻和進來,不可能。”
羅青山句句刺人,聲音也大,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現在有多心慌。
他說的話半真半假,裴然確實有很多人追,男女都有,對此羅青山一直都很放心——裴然從來沒給過誰希望,拒絕從來都直截了當,不留餘地。
可是這一次不一樣。
裴然對嚴準,跟對其他人都不一樣。
這也是羅青山惱怒的原因。
嚴準道:“說完了?能閉上嘴?”
羅青山現在氣在頭上,嚴準話裡的冷淡和輕蔑讓他理智全消。
似是想到什麼,羅青山冷笑道:“你真有意思,隻是牽個手就好意思跟我叫板,他特麼躺我床上的時候……”
椅腳劃在地麵,發出的刺耳摩擦聲。
羅青山話還沒說完,衣領就猛地被人拽了過去,力道大得他不受控製地傾去身子,差點就要往下摔。
嚴準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垂下的眸子一如既往地冷,透出一股狠戾。
換做平時羅青山是不怕他的,可這會兒不知怎麼的,他身體仿佛不受自己控製,動彈不得。
“這話再讓我聽到一次,”嚴準一字一頓地警告他,聲音好似夾著冰,“你這張嘴彆要了。”
直到宿舍門被狠狠砸上,發出“咚”地悶響,羅青山才恍如靈魂歸位,又驚又怒地喘氣。
十一月,天已經冷下來。嚴準下樓後拐角走進超市,買了包煙,坐到了空無一人的長椅上。
打火機的火光在黑夜中閃了一瞬,嚴準把打火機丟到一旁,手隨意搭著,牙齒不輕不重地叼著嘴裡的煙。
半晌,他找出手機打電話。
電話接通,裴然很輕地“喂”了一聲。
嚴準把手機貼在耳朵上,聽他細微的呼吸聲,沒說話。
良久,裴然放下筆:“嚴準,怎麼了?”
嚴準說:“今天走得太急,忘了領比賽周邊。”
他克製著聲音,不讓自己流露半點情緒。
裴然愣了一下,問:“有周邊嗎?”
“嗯。”嚴準說,“鍵盤,模型,隊標掛件之類。想要嗎?我找林許煥拿一套。”
裴然搖搖頭:“不用,我不缺鍵盤,掛件……我也有。”
嚴準輕吐一口氣。
裴然頓了頓:“你在抽煙?”
“偶爾一根。”嚴準順口道,“以後不抽了。”
話剛說完,嚴準就閉了閉眼。
他們又不是什麼關係,裴然並不想管他抽不抽煙。
果然,電話那頭陷入沉默。
嚴準把嫉妒連同這根煙一起擰滅。
“好。”
嚴準動作輕頓,垂著的眼睫顫了一下:“什麼?”
裴然打開身側的窗,伸手去感受了下室外的溫度:“抽煙對身體不好,少抽點……你還在外麵?”
嚴準嗯道:“晚上舍管管得嚴,出來抽。”
“那……你早點回去?”
“好。”
掛了電話,裴然盯著屏幕看了半天,關了窗打算繼續畫稿。
他心不在焉地描了一會兒線稿,鼻子忽然有些發癢,忍不住偏過頭連著打了兩個噴嚏。
再回頭,看清自己的畫稿後,裴然筆尖一頓,眼睛微微睜大,看起來有些不知所措。
他隻是畫了一個粗略的草稿,想著如果甲方滿意,再繼續細化下去。
草稿裡畫的是電競椅、電腦、TZG隊服沒錯。
可是寥寥幾筆畫出來的五官和輪廓……是嚴準。
戴著耳機,穿著TZG隊服,坐在賽場上的嚴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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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裴然戴著口罩去上課。
一下課,老師就叫住他問:“怎麼了?感冒了?”
“有一點。”被口罩悶著,聲音有點重。
老師一向喜歡他,盯著他眼底的烏青問:“年輕人,熬夜了吧。”
裴然嗯一聲:“趕個稿子。”
大學生乾點兼職太正常不過,老師沒想到裴然這種家庭也會接商稿。
“沒必要為了那點小錢損害身體,好好休息才是正事。”老師道。
裴然點頭:“好,謝謝老師。”
一天的課結束,裴然回到宿舍,給自己塞了兩粒感冒藥。
剛把藥吞下,找他約稿的那個小姑娘發了消息來。
【TZG賽高:大大!戳一下進度QAQ(小心翼翼】
【非與衣:抱歉,還沒開始畫。】
【TZG賽高:太好了!!大大我是想讓你幫我把這個獎杯也畫進去,可以嗎?我可以加錢!![圖片]】
【非與衣:可以,不用加錢了。】
小姑娘激動得連發了無數可愛表情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