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記錯的話,你已經有兩年沒見到外婆了吧?你在娛樂圈順風順水瀟瀟灑灑的同時,她們可過著不怎麼樣的生活。現在,兩條路擺在你麵前。一,讓出股份,不僅你前途一片光明,還能把她們接回身邊,讓她們安度餘生;二,放棄她們,去賭一個未知的將來。”
程曼勾了勾嘴角:“你是個聰明人,應該怎麼選,不用我教你吧?”
“是麼?”齊哲低頭笑笑,道:“方才您在我麵前打了一個電話,送給我一份驚喜。現在,我也打個電話,看看能否給您一個驚喜。”
說罷,他從口袋裡摸出手機,按下免提鍵。
程曼狐疑地看著他。
“事情進行得怎麼樣?”齊哲淡淡問道。
“人已經由岑二和岑三送走了。至於那幫人,都已經被我們打暈捆起來了,等候您的指示。”岑大的聲音傳來。
“很好,”齊哲嘴角彎起一個弧度,“把人都帶回你們的地方,我還有用處。”
掛掉電話,齊哲似笑非笑地看著程曼。
程曼有點心慌,連忙拿手機打電話給自己的手下。
“嘟,嘟——”無人接聽。
程曼又換另一個號碼。
仍是無人接聽。
齊哲嘲諷道:“程夫人,我真是沒想到,到了現在,您居然還試圖掩耳盜鈴。”
程曼繼續打電話。這回,終於通了。
她麵上一喜,下一秒,手機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我說,程夫人,你的手下都已經被我們俘虜了,彆再打了,我們馬上就會把手機統統處理掉。”
程曼臉色頓時變得鐵青。
“多虧了您,要不然我還真找不到母親與外婆的下落。”齊哲笑笑,轉身道:“走了,多謝。”
程曼神色一凜,指甲猛地掐住了袖口,冷哼道:“想走,隻怕沒這麼容易吧。”
話音剛落,蘇忠領著十個男人從門外走進來。他們穿著統一的黑色衣服,看上去訓練有素。
齊哲背對著程曼,從容道:“停車場的監控顯示,我是被你給帶走的,高明要也在現場,或許現在已經在警察局也說不定。我倒想知道,夫人,您打算把我怎麼樣?”
“你!”
齊哲不再理會她,徑直朝前走。
路過那幫黑衣男時,其中一人伸手想要阻攔齊哲,齊哲快對方一步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扭,那人吃痛地“啊——”了一聲,跪倒在地。
程曼不可思議地望著齊哲。
“夫人,就讓他這麼走了?”蘇忠走上前來問。
程曼盯著齊哲離開的方向,眼睛冷得快能殺人:“他真以為這樣就結束了?我倒要看看,等會兒他會不會痛苦得想死。”
離開齊氏彆墅的齊哲匆匆回公寓,臨近時,他的腳步逐漸慢了下來。
按照約定,岑大此刻應當已經將原身的母親和外婆接到了自己的公寓裡。
在門口站了幾秒鐘,他推門而入。但公寓裡並沒有人。
齊哲心生疑惑,這時,岑大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我不是讓你把她們接回我家麼?人呢?”
“開車的路上,您的外婆身體非常不舒服,之後直接陷入昏迷。我就趕緊先帶著她去醫院了。”
原是這樣。齊哲又問:“地址?”
岑大報了一個名字,齊哲再度下樓,朝醫院趕去。
岑二已經在醫院門口候著了。見到齊哲,他立刻迎上來,恭敬道:“人現在正在急診室裡。”
齊哲知道“急診”二字意味著什麼,他大步朝急診室走,心裡莫名產生一股暴躁感,似乎是原身的身體不自覺產生的。
急診室外,除了岑大,還站著一個中年婦女,正是先前視頻裡的原身之母陸芳。
看到兒子,陸芳拭了拭眼淚:“阿哲。”
“嗯。”齊哲淡淡地應了一聲。
原身與母親也是許久未見,按理說,外婆能有反應,母親自然也能,但齊哲對她並無任何感覺。想來,原身對母親的感情,至少遠遠比不上外婆。
齊哲與他們在外麵等了幾個小時。晚上十一點鐘,護士總算推著外婆走了出來。
“性命暫時保住了。但是,癌症晚期,病人似乎還長期服用某種藥物,更加劇了病情,最多再活兩個月。”
醫生說完,看著一臉震驚的齊哲,以為他聽到親人病入膏肓,故而難過。於是拍拍他的肩,歎口氣離去。
齊哲的確呆住了,卻並不是為此。
床上躺著的那名老婦,明明自己是第一次見到她,但是,身體卻湧出一種莫名的想要趴進她的懷裡痛哭一場的衝動,仿佛所有的委屈與苦楚都可以在那裡得到紓解,仿佛這個動作自己曾經做過千萬次。
毫無疑問,這股衝動來自原身。
占據這具身體已有兩年,原身從未產生過任何反應。而今天,一連兩次。此時此刻更是令他無法不去注意。
齊哲跟著手術床一起進了病房。
旁邊,陸芳身體晃了晃,感覺疲憊萬分。岑大連忙扶了下她。齊哲說:“母親,您也先回去休息吧,這裡交給我。岑大,你帶她……回我先前置辦的房子裡去。”
兩人離開。
齊哲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望著昏迷的人。
他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她的手。布滿了褶皺,皮膚皸裂。
許是原身帶來的移情作用,齊哲一下子想起了十幾年前的事。
那時,他的天玄功法小成,仕途蒸蒸日上。但是,他卻沒能顧及自己的母親。在她的病情逐漸加深時,他一直未曾回家看一眼。
也是一個夜晚,母親死在他的麵前。臨終前,她輕輕說道:“彆自責呀,你是娘最大的驕傲。”
自那之後,他在人世間就是真正的無所羈絆了。
時間過了太久,齊哲幾乎已經快要忘掉這件事。此刻,記憶卻重新浮上心頭。
這時,外婆睜開了眼睛。
見到齊哲,她扯開嘴角笑了笑。
齊哲也笑了笑。
“阿哲又變帥了,肯定有很多小姑娘喜歡。”她看看齊哲的衣服,又看看桌上的包,伸手想去夠。
齊哲感到莫名其妙,但還是連忙為她拿過去。
外婆從包裡摸了小半天,摸出一個手絹。她動作緩慢地將手絹打開,裡麵包了一些紙幣。
五十塊的,二十塊的,十塊的,甚至一塊的。
“阿婆有錢,你拿著,去買件新衣服,啊。”她把錢緊緊握著,放到齊哲手裡。
齊哲一怔,低頭去看自己的上衣。
那是最新款的牛仔上衣,衣服上有幾個洞。
說完這句話,她又昏迷過去。
幾乎是一瞬間,一種前所未有的情緒猛然從心底滋生,齊哲感覺自己的眼睛辣辣的。
他摸了摸眼角,竟是已經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