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怎麼也不可能將他跟白的事情在一個陌生人麵前坦白,頓時眼角跳了跳,戾氣溢出了幾分。
但看在白就在附近的份上,他勉強壓製住了煩躁,一邊抓了抓橘紅的發絲,一邊說道:“這跟你沒有什麼關係,讓開,不要多管閒事。”
話語間,他直接越過了安室透,看向後方的白:“白,你是白吧!還記得我嗎,我想單獨跟你談一談!”
白沉默的沒有說話,同樣沒有回應,隻是下意識拽住了安室透身後的衣擺,緊緊的、緊緊的、在上麵留下幾道褶皺。
此刻的少女不知道該如此麵對中原中也,她無法說出事情的真相,同樣也不想違心的說一些狠話驅逐對方。
正因為內心充斥著各種糾結惶恐不安,所以此刻才選擇了最為簡單的逃避,將一切交給安室透。
衣服被輕輕一拽,那雙柔弱的微微顫抖的手掌慢慢伸出,將少女滿心的信任和祈求都傳達到了安室透的心中。
安室透瞳孔怔了下,一股暖流無聲的襲上他的胸口,令他的心跳倏地加快了兩拍。
幾乎不用回頭,腦海中就能浮現出白對他流露出的渴望的表情,信念頓時堅定了起來,前所未有的保護欲也陡然浮現在心中。
就算沒有這些,身為公安,他也有責任保護民眾。
“不好意思,你是不是認錯了人,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孩,跟你應該扯不上任何關係,請不要嚇到她。”
安室透冷靜的開口解釋道,隱隱間試探著中原中也和白的關係。
而處於急切中的中原中也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儘管他已經確認白肯定是他的戀人,但是白此時的態度卻相當奇怪,不得不引他多想。
他忍不住詢問道:“她的名字是?”
“白。”代替白所開口的,是安室透的回答。
沒等白此時方寸大亂的阻止安室透說出姓氏,下一秒,他就飛快的吐了出來:“森白。”
即使安室透好心的繼續補充道同名同姓的人也有很多是不是認錯了,但一切都已經太遲了,成功聽到白姓氏的中原中也臉上再次浮現一抹喜悅,此刻,已經完全確定了下來。
“沒有錯,我找的人就是森白。”
中原中也調整了下帽簷的角度,看向那個僅僅露出一片衣角的少女:“白,為什麼不跟我說話,我找了你很久。”
一邊說,他一邊朝白的方向邁開步子,看起來就要繞過安室透與白對視。
而這個時候,白隻能在心中做了個苦澀的表情,當時覺得橫濱的人絕對跑不到東京來就隨便的報上了森白的名字,結果誰能想到當初的漫不經心卻引來了如今的大錯。
現在無論是裝作不認識又或者是堅決不承認自己是白都已經晚了,這可怎麼辦才好啊。
聽見腳步聲,白下意識的又往安室透的背後躲了躲,於是同一時間接收到她抗拒心態的安室透直接一腳橫跨,瞬間再次擋在了中原中也的麵前,令中原中也撲了個空。
“……”與白的會麵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阻撓,中原中也怒火中燒真的快要爆發了。
因為視線被擋住的原因,他根本看不見白對安室透的依賴,還以為這都是安室透的擅作主張,肺都快氣炸了。
他煩躁的壓低眉眼砸了下舌,微微眯起的眼睛裡泄出幾分冷意:“……你這個家夥,我已經忍了你很久了,人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現在就給我讓開,否則的話我可不管你有靠山還是什麼的,信不信我扭斷你的脖子?”
最後一句話被他惡狠狠的念出,仿佛夾雜著滔天的殺意以及憤怒。
直麵他眼睛的安室透一瞬間便感到了那股驚心的冷意,就算他在黑道中遊走的時間很久了,此刻也不由自主內心一沉。
但是為了保護後方的白,他始終沒有移動一步,依舊以保護者的姿態守護在白的身前。
“這麼輕率的使用暴力可不怎麼好啊。”輕輕勾起唇角,安室透語氣輕鬆的調侃了句。
然而他的神色也不像他表現的那樣輕鬆,稍稍彎下了腰身,隨時準備抵擋進攻。
仿佛油桶被引爆一般,這樣的態度令中原中也頓時爆發了。
從他的身上迅速浮現出一層橘色的薄膜,伴隨著詭異的風暴來臨,將他肩膀上披著的黑色外套吹卷出淩厲的弧度。
黑色帽子的下方,那頭淩亂的額前發絲下露出一雙如刀子般鋒利的眼眸,湛藍的眼眸滿是冷意,像是覆蓋了一層霜雪。
“是麼。”
他冷笑了一聲,將右腿屈膝抬起,擺出進攻前的架勢。
“你想被重力碾壓嗎?”
話音剛落,他的整個身形便在街道上一閃而過,快得如同鬼魅,根本抓不到影子。
安室透剛剛還在疑惑重力是什麼意思,見到這一幕,赫然睜大了眼眸,與此同時,他直覺感到上方傳來驚心的危機感,立刻將雙臂架起擋在臉前。
而他的直覺再一次完美的救了他一命,因為中原中也竟是悄聲無息的跳躍到了天空中,右腳狠狠的向他砸下。
很快,不屬於青年那嬌小身形的力度重重傳到他的手臂上,安室透一瞬間感受到了如同小山一樣窒息的重力感,頓時踉蹌了一下,跪在了地麵上。
那重力可不是人能夠承受的了的,接下攻擊顯然是不明智的選擇,安室透迅速便反應了過來,借用巧勁脫離了戰場,護著白往後方退去。
隻需要一擊,他便判斷出了中原中也實力的強大,也為這莫名其妙的力度而感到震撼。
在此之前從未接觸過詛咒異能力的公安臥底差點跌破眼鏡,三觀搖搖欲墜。
“我隻用了一丁點的力度你就受不了了?”
看著驚訝的安室透,中原中也嗤笑了一聲,連他的四分之一力度都接不下來的人,他根本沒把對方放在眼裡。
見安室透仍舊不曾離開白的身邊,他胸口的怒氣源源不斷的上湧,再次使用異能打算強行把人踢到一邊。
可就在他已經朝安室透飛過去的那一刻,一道嬌小的身影卻快步跑到安室透的麵前,並且保護性的張開了雙臂。
僅僅這一個動作,就讓中原中也連忙收了攻勢,穩穩的落在地麵上。
“……白?……為什麼要幫他?”
湛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解,中原中也連聲音裡都產生了動搖。
他的白現如今遲遲不肯與自己想見,卻在保護著另一個讓他討厭的男人,這簡直是他無法忍耐的事情。
“夠了,已經足夠了。不要在傷害安室先生了,他隻是在幫我而已。”
白鼓起勇氣擋在安室透的麵前,那雙碧色的眼睛微微閃爍著,大聲的喊出自己的心情。
如同剛才安室透幫助她一般,現在,是她反過來該幫助安室透的時候了。
“白……”安室透蹲在地上握著自己發麻的手臂,怔忪的凝視著前方保護他的白。
漸漸的,嘴角忍不住上揚一抹弧度。
雖然不知道白跟中原中也之間產生了什麼糾紛,但看見白站在他的這一邊,他就本能的感到了一絲欣喜。
而對麵的中原中也卻睜大眼睛迷茫的怔在原地,還不太理解白所說的意思。
什麼叫安室透在幫她,難道是白……自己不想要見到他的?!
這個突然蹦出來的想法令他的心頭宛如針紮一般,倏地刺痛了起來。
“是我……是我不想與你交談的,不要怪安室先生。”
果然,下一秒,少女尖銳的話語戳破了他心中最後一層幻想,讓他的心臟嘭的爆炸了。
“……抱歉,所以請回去吧中也,我沒有什麼想要跟你說的。”
少女用緊張卻堅定的語氣對他傾訴著心情,但這隻會導致他的胸口越來越悶,逐漸產生了一種窒息般的感覺。
周圍的景色似乎都在抽離而去,而他大腦暈眩著,呼吸也急促起來。
手掌用力拽緊胸前的布料,緊緊的拽著。
無法相信,曾經那樣親密可愛的戀人,此刻卻沒有半點猶豫的說著冷酷的話。
為什麼,他們終於相見了,可以相互擁抱、相互觸碰,但最終白卻與他越行越遠。
難道白並不開心見到他嗎?
難道從始至終隻有他一個人在期待這次見麵嗎?
“這、到底是……”
隻能怔忪的說出這兩個詞,中原中也眨了下那水潤的眼睛,表情呈現出懵懂的迷茫。
‘為什麼’這三個字就在唇齒間隱隱吐露,有太多太多的疑惑想要問出,但卻在還未發聲的時候,被一串清脆的鈴聲打斷。
於是中原中也終於從那全世界都拋棄他的感覺中抽身而出,猛地驚醒。
先是神色複雜的看了眼白以及被她保護著的安室透,中原中也快速拿出手機,隨後毫不猶豫的轉身選擇了離去。
他一句話都沒有說,僅僅隻是落下最後那痛苦的眼神,白卻隻覺得一股強烈的壓力幾乎要將她壓垮,身體陡然一軟,差點沒跌倒在地上。
還是安室透快速扶了她一下,擔憂的詢問:“沒事吧?”
她才勉強笑了下,搖了搖頭:“嗯,沒關係。”
現在……還沒有關係。
她靜靜凝視著橘發青年逐漸遠離的背影,眼底閃過幾分悲傷和憂愁。
她知道除非她躲起來再也不出現,否則,這段時間內恐怕就要不得安生了。
這小小的波洛咖啡廳即將迎來血雨腥風,而她則是這風暴中的導火索。
前路如何,還尚且不能得知。
……
而中原中也選擇留給白一定空間先去接電話後,也微微鬆出一口氣。
剛才悲傷的心緒幾乎要將他淹沒,讓他喪失了思考的能力,現在這樣抽離出來努力客觀的思考著,也未必不是種好的方法。
為什麼白不想見他,又為什麼會出現在波洛咖啡廳,等這些謎題全部解開後恐怕他才能真正理解白的想法。
沒錯,不要著急,往好了想,他已經見到了白,最重要的目的完成了,剩下的隻需要耐心而已。
緩緩平複了下心態,鎮定下來的中原中也終於接起接二連三響起的手機鈴聲,並恭敬道:
“boss,屬下有件事情要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