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林天淵勉強從牙縫裡擠出一絲微弱的聲音,“情緒波動太大的時候容易爆發。”
季寧快速跑到潭邊,將人放入潭水中。
林天淵盤膝坐在寒潭中,他眉頭緊鎖,牙關緊咬,體內那頭凶猛的野獸又開始瘋狂的咆哮叫囂,妄圖破體而出,那種無法形容的疼痛開始在全身蔓延。
他的神智也開始變得模糊,隻能聽到遠方的召喚。一聲、一聲越來越清晰,他的身體不受控製的想往那個方向走,然而僅存的一絲理智告訴他,這裡有他想守護的人。
待他們實力再強大一些,一起去那未知的遠方尋找答案。
潭水冰寒刺骨,林天淵的身體沒有靈氣護體,兩廂一接觸,便在他的身上凝結出冰晶。而他的身體滾燙的像個火爐,不多時又將冰晶融化,如此反複。
書中的每一個角色,不管是炮灰還是反派,他們所經曆的磨難可能一點都不比主角少,但悲催的結局卻早已注定。
他們所經受的這一切都是書中設定好的,是注定的,是必然要發生的,沒什麼可抱怨,隻能承受。
無形之中,季寧不自覺的便將身邊的人看作是牽線木偶,或者說是靈活度更高、情感更豐富的NPC。這裡除了他,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不太真實。
可此刻看著那個即便被冰火兩重天折磨的昏迷過去,都不曾吭上一聲的人,季寧心裡一酸,心中忽地湧起一股濃濃的無力之感。
其實最後林天淵的結局也很慘,因為玉佩被偷,他的身體慢慢被惡龍控製。那惡龍看出江希辰是無垢之體,想要將他吞吃,後來被林子駿一劍斬殺。
雖然如今劇情已經發生了一點改變,但是大體方向上其實並未有變動。
也許他就是那天空的風箏,不管飛的多高、多遠,最後都逃不出命運的束縛。一想到可能自己無論如何努力掙紮,都扭轉不了既定的結局,季寧隻覺胸口一悶,咽喉裡瞬間湧出一股腥鹹的味道。
抬手抹掉唇邊的猩紅,季寧隱隱的意識到,最近他的神經繃的太緊,心緒很不穩,這樣十分容易走火入魔,他真的需要好好的沉澱一下了。
製符的時候必須摒除雜念、靜氣凝神,和練習書法有些類似,也許能讓他沉靜下來。這般想著,季寧向潭水中那人掃了一眼,留下一句‘我去符籙峰一趟’,便消失了。
符籙峰的常長老是一個身形瘦小的老者,他是高階製符師,也是陣法師,平日裡醉心製符,癡迷陣法,對外麵的事情毫不關心。不過聽說季寧是蕭長老的弟子,倒是給了他幾分薄麵,安排大弟子教季寧製符。
常長老的大弟子身形和常長老差不多,性格也和他差不多,他直接將自己的製符心得扔給季寧,便什麼都不管了。
製符需要符紙、符液和符筆,這些可以用門派貢獻點或者是靈石兌換,季寧將身上僅有的靈石都換成製符的材料後,又回到了後山。這時林天淵的身影已經不見,隻有一條小青蛇昏睡在潭邊。
季寧將小蛇撿起來,繞到手腕上,然後回到竹屋開始閉關。
其實不管是煉丹、煉器,還是製符,都需要有天賦、悟性、實踐、修為,以及最關鍵的——對靈氣和神識的操控,這正是季寧所欠缺的,也是他要鍛煉的。
製符心得寫的很清楚,一階符籙又比較簡單,嘗試了幾次後,季寧便成功的繪製出來一張。這讓季寧信心大增,繪製起來也更加賣力。
如此專心繪製,倒是讓季寧將那一直壓在心頭的事暫且放下了。一切都還不曾發生,他不能太過杞人憂天。
神識枯竭,這個時候人的身體最為疲憊,不過季寧發現這個時候修煉,效果特彆好。所以每次季寧都是先將自己的神識徹底耗儘,然後再修煉恢複。
小青蛇睜眼時,便見季寧滿身大汗,他身上的衣袍和鬢發都被打濕,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一般,發髻鬆散,一縷一縷的粘在臉上。他卻渾然不覺,整個人完全沉浸在手中的符筆中。
他的動作行雲流水,下筆極富節奏感,似乎暗合著某種深奧的旋律。小蛇雖然不懂製符,卻覺得他的動作十分優美,僅僅隻是這般看著,就是一種美妙的享受,連它體內那股暴|虐的力量似乎都被安撫了。
一人製符,一蛇觀看,偶爾一個修煉,另一個睡覺,如此相依相伴,半年也不過彈指一瞬間。
季寧從修練中睜開眼睛,內視識海,他發現自己的識海內元神旁,又多出一個小點,這就是‘煉神訣’的第三部分神,一旦煉製成功,他的識海中便會有兩個元神。
一個是他自身的元神,一個是進入這個身體後重新修煉出的元神,待兩個元神成功合體後,他的身體與靈魂也將完全契合。季寧心下歡喜,唇角不自覺便流露出一抹笑意,小蛇在一邊看的呆了呆。
他應該去魂靈塚中看一看了,那惡龍是對林天淵的最大威脅,一旦解決,劇情才算真正發生了變動。
不過在這之前,他要先將自己繪製的符籙拿出去賣掉,買一些靈液回來,浸泡獸卵,不然獸卵不會卵化的。
這般想著,季寧摸了摸手腕上的小蛇,將成符整理好後,剛要去交易大廳,這時,傳訊符響起,是楚峭的聲音,“季師弟,掌門有事找你,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