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對麵那位自稱是最好好哥們的人比他先蹦起來,直接躲到了克莉絲的身後,大聲叫喚起來:“克裡斯!你的鷹!”
克莉絲無奈歎氣:“鷹的眼睛就喜歡跟著動彈的生物,你反而引起它的注意了。”
哈洛德捂住眼睛,“我不行了,我看到鳥類的爪子和嘴巴就頭暈!你為什麼不把它關起來!”
格裡芬像是聽懂了,又或者被聲音吸引,將目光投向他。
哈洛德被看得背後發麻。
“它最近不僅脾氣大,口味也變叼了,可能是會捕活食了吧,畢竟倫敦挺多鴿子和麻雀的,我拿他最喜歡的東西也騙不住了。”
罪魁禍首心虛保持著麵無表情,對剛排除嫌疑的青年抱心上人胳膊的動作也勉強原諒了。
哈洛德顫聲說:“我就先走了。你幫我把注意力引開。”
就像有人怕狗,有人怕蛇一樣,克莉絲也能理解朋友,交代男仆去拿了護手,起身走到一邊的草坪上,呼哨了一聲。
等遊隼飛走,金發青年還記著那句“會注意動彈的生物”,幾乎是挪著步子離開的。
“你好像變重了。”
克莉絲托著格裡芬說,重新回到桌邊,就聽勳爵帶著謝意由衷誇讚:“一隻好鷹。”
雖然理解,畢竟好友家裡的烤雞上桌都會去頭,但是對自己寶貝的寵物有那樣大的反應,克莉絲心裡還是不免消沉,這時候有人誇它,一下高興起來。
“你要不要試著摸摸格裡芬。”
放下茶杯,非常自然伸出手,勳爵沒有任何阻礙摸到了遊隼。
那一堆高檔生牛肉沒有白喂。
愛德蒙欣慰想。
這還是格裡芬頭一次這麼快讓人近身。
克莉絲不掩驚訝看他,因為輕撫背羽的動作,心下一動,已經不自覺彎了眼,正要說話,手裡的鷹又晃了晃脖子,似乎想在勳爵的另一隻手裡看出什麼,隨即低沉咕了一聲,挪騰著避開了那隻骨節分明的手。
它一下後退躲閃,突然離開了護手保護的範圍,就要踏上她的袖子。
“嘶。”
克莉絲發出短促的氣音,連忙將鷹往外送,格裡芬剛撲騰開,麵前的人卻比她還著急,一把麻利摘了護手,小心托了手腕。
因為他不規範捧著茶杯的姿勢,手腕上的那隻手被捂得很熱,反而把刺痛給烙得減輕了。
克莉絲下意識瑟縮了一下。
誤解了她的反應,愛德蒙用更加輕柔的動作一層層卷起袖子,仔細打量起作為男性來說稍顯細弱光滑、骨架也過窄的手臂。
“問題不大。”
他隻定定看著傷口,低聲說,不知道是在安慰她還是他自己。
遊隼是以速度捕食的,本身體重不算特彆重,因為發現得快,還隔著兩層衣服,隻有兩道比較淺的血痕,甚至避開了幾條比較重要的藍色血管,沒有滲血,即使這樣,因為手臂從來掩藏在長袖下,幾乎沒有曬過太陽的皓白映襯,傷口依舊顯得觸目驚心。
處理過傷口後,克莉絲看著紗布,開始發愁。
雖然傷勢不重,她左手寫字問題也不大,但是沒有人能照顧她,穿衣洗澡之類的生活方麵會不太方便了。
假勳爵看上去比她還消沉。
克莉絲實在想不到這和他有多少關係,還是說:“這隻是個意外,動物的行為本來就是無法預料的,而且說到底,其實是人太脆弱了,它眼裡的玩鬨,反而會讓我受傷。”
不過這好像沒有什麼效果。
明明自己才是傷員,為什麼要反過來安慰這個人,克莉絲哭笑不得,調侃道:“你不是說,你不但不關心社會,也不關心其他人嗎。”
威爾莫勳爵隻是關切看著她。
金色的額發很長,掩了眉骨,甚至籠出陰翳,讓人不太能看清確切的眼型。
卻掩不住他的目光。
隻是看著她,炯炯,專注,清澈憂傷。
——我在乎的,範圍小的可憐,我隻需要用一雙眼睛就能照應過來。
被這樣看著,克莉絲心下驚跳,幾乎下意識脫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