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克莉絲走遠,國王沮喪得三層下巴都出來了,下意識求助看向威爾莫勳爵。
這個歸國的勳爵不惜投重資討好自己,又和班納特關係這麼好,一會說不定能替他圓場說幾句好話。
讓國王失望的是,勳爵看上去比自己更失魂落魄,根本幫不上自己。
——“一個人的生命裡不會隻有愛情。”
愛德蒙很清楚,他或許會喪失理智,卻還是會思考。
可自從來到這個霧都,與克莉絲重逢後,他的念頭就懵懂混沌,似乎連複仇也變得飄渺,所有念頭都被這一個人維係牽動,成日忙於與自己糾纏搏鬥。
現在愛德蒙終於找到了緣由。
他本可以割舍一切情感,像是一個機器一樣去複仇,可他愛上了年輕的奧布雷,以至於心還在,偏偏這個人最在意的就是善惡,這使他在視同軟弱的情感與無情的決策間搖擺不定,以至於對自己原本的複仇計劃也產生了動搖。
那些人真的應該得到這些嗎。
犯錯的是那三個人,他們的家人是無辜的。
背棄上帝後,愛德蒙隻能讓目光追逐他的新神,想要再次在這個人身上獲取救贖。
必須有一個決斷了。
拋卻所有顧忌和雜念後,他的思緒從沒那麼清晰。
“我替您在這裡等吧。”
在國王吃驚的注視裡,愛德蒙平靜說:“您可以挑個彼此都冷靜下來的時候再談。雖然這個地點不太適合,不過我恰好也有一些事情要與班納特聊聊。”
國王被人寫長詩嘲諷體型也沒生氣,被克莉絲懟後更加隻顧著反思了,聽到這裡長鬆一口氣,對勳爵“體貼”的照應表示了感激,就匆匆離開了。
愛德蒙坐在原處等了很久,過了幾個小時,也沒能等到那個人。
在用目光逼退幾名來搭訕的女性後,他終於忍不住起身打聽,克莉絲的辨識度太強,很輕易就能打聽到她的行蹤。
……就連這一會都能被女人騙走嗎。
愛德蒙站在一扇門前,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走到這裡,很快又發現,自己沒有聽見任何意料內的聲響。
安靜得過分。
他沉了眼,伸手推門,門果然從裡麵栓上了。
趁著沒人注意,愛德蒙走進隔壁房間,從開著的窗子爬了進去。
房間內點了燈,卻沒有人,隻有掛在一邊的夫拉克長外套證明,這是克莉絲進過的房間。
愛德蒙開始回憶馬賽時的情況。
他已經知道那個“黑發憂鬱的法國女人”是假的,那時候的班納特少爺去紅燈區,就是為了見杜朗。
那麼很顯然,年輕人又遇到了新的事情,就像當初讓自己在樓下守著一樣,用這裡來為自己排除嫌疑。
有著鷹隼一樣眼睛的人,坐在了窗邊的妝台後,看著一邊花盆裡靜靜盛放的月見草,開始守株待兔。
九點時,窗外傳來了窸窣的聲響。
克莉絲敏捷翻進來,看到愛德蒙後呆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冷靜下來,開始考慮怎麼處理手裡的這摞文件。
雖然不一定能聯係到自己頭上,問題在於這家俱樂部自己並不熟,以防萬一,還是得把後續工作處理好。
愛德蒙還坐在那裡,看著她從口袋裡拿出一隻小瓶子,翻身上床開始熟門熟路忙活,依稀聞到味道後突然明白過來,瞬間漲紅了臉。
最後浸了一片棉帕揉亂,用外套和靴子的夾層將文件塞好,克莉絲站在原處,掃視著房間,目光突然停在了愛德蒙的臉上。
唇形還挺好看。
克莉絲一把抓起一邊妝台的口紅,捏了他的下顎,潦草抹了上去。
“現在,吻我。”
她屈指利索扯開領巾,向他露出脖頸,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