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德蒙發現,巴浦斯汀給他套的是克莉絲的那匹小白馬,這會沒注意,它已經把頭埋進了菜農的筐子裡。
他回憶了一下名字,無奈叫了一聲安格斯,給菜農一枚硬幣,謝絕那輛板車後,對方直接將整筐菜連筐子都送給了他。
等安格斯吃飽後,愛德蒙騎上它回攝政街,沿路遇到了很多克莉絲的熟人,因為看到他騎著這匹在倫敦城也白得很有標誌性的馬,都麵露驚訝向他點頭致禮。
回到彆墅時,正好是早餐時間,日頭已經上來,將那些還帶著露水的鮮花都氤氳出了香氣,彌漫得滿室芬芳。
“為什麼今天所有花瓶裡都是玫瑰?”
剛進飯廳的凱瑟琳好奇問。
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基督山伯爵抿了笑意,表情自然解釋:“因為到玫瑰盛放的季節了。”
一邊的莉迪亞突然覺得很痛苦。
因為和三姐從來都不對付,過去她就盼著自己出嫁那天,好氣歪老姑娘瑪麗的鼻子,威克姆的事情後,知道自己嫁不出去,她就盼著瑪麗趕緊出嫁,最好她們不要在後半生還低頭不見抬頭見。
現在瑪麗終於結婚了,莉迪亞才發現,這樣一來,家裡隻剩她一個知情人了。
聯想到未來可能還要和這兩個人一起去歐洲,沿路她都要看著心機的歐洲女人那副深情不悔模樣,莉迪亞終於忍不住扭頭,直接道:
“吉蒂,你還是答應那個法國人的求婚吧,到時候我說不定就能和你一起去歐洲了,我可不想和這個人一起走。”
伯爵並不在乎她的當麵排斥,扭頭麵露關切問:“原來龍格威爾先生向您求婚了嗎?”
對這種道貌岸然的做派,莉迪亞翻了個白眼。
凱瑟琳瞬間漲紅了臉。
六月,德比郡,彭伯裡
我最親愛的(此處空白)朋友:
我最近有非常充足的時間忙我們和納什的小計劃。因為選舉比我想象中無聊,最近的投票我隻去了一次。
農選民們沒有足夠的錢接受教育,不認識幾個單詞,所以沒有投票,也沒有匿名,現場都是舉手決定,連計票員都是彭伯裡的男仆。
而且生活在鄉下,他們在田地裡就曬夠了太陽,隨時可以搬把凳子在小院裡吹風,所以他們無所謂窗戶稅,好像也對我未來的想法不在乎,隻認定我是女主人的弟弟就願意把票給我。
說起女主人,麗萃生了一對雙胞胎,達西這下高興得都顧不上向我打聽你了(我想你知道他為什麼會對你有這麼大的警惕),看來我們家有雙胞胎的傳統……你應該還記得我和莉迪亞是雙胞胎吧?所以對她友善一點。
前幾天我收到了她的告狀信,雖然上麵錯彆字連篇,不過我好歹看明白你趁著我不在,在“我的家”(引號為黑體)裡做了些什麼。
我很高興你和威爾莫勳爵通過律師達成了協議——你不再追殺他,他把房產讓渡給你。我們以後可以比鄰而居是件好事,這會方便很多,但是這不代表你可以自作主張把一樓打通。
也希望我回家後四樓沒有多點什麼“通風口”。
除了彭伯裡,老師也幫我在郡裡換到了不少票,畢竟上院是國王任命,他用不上選票,所以附近的票倉我都得象征性走一圈。再往北走可能會好一點,工業城市的投票,至少有人願意聽我講話。
幾天後我就要去米爾頓了,到時候我會住在南希家。
我迫不及待要去那間紡織廠房再看看。
到時候我會想你的。
你的,
克裡斯班納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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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德蒙的目光在那行“我們家有雙胞胎的傳統”停了很久,突然想起那天克莉絲的話,一時又回憶起那個詭異的夢,心裡一熱。
現在看,他們確實可以有很多小兔子了。
一定都是黑發黑眼,不論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隻要像克莉絲,肯定會很漂亮。
他們兩個人會的東西很多,自己就可以慢慢教,克莉絲對孩子一直很有耐心,他可以做嚴厲的那一個。
愛德蒙不由期待起來。
和聖喬安的管家不同,他控製著口風極嚴和忠心耿耿的手下,他有一片完全可以與世隔絕的采地,他自己就是頂尖的藥劑師……
隻要充分準備好,他就願意去想象這樣的未來。
放下信,打開那部特製聖經,愛德蒙從裡麵拿出了自己在羅馬時所寫的遺囑。
英國哈福德郡的克裡斯蒂安·班納特先生。在我死後,謹將我所有遺產交給這個孩子,他是我唯一的小朋友,我對他總是有抑製不住的關注,如果能使他幸福快樂,那麼我願意將一切奉上。
愛德蒙毫不猶豫撕碎了那張紙。
細致羅列了包括浪博恩在內他們所有的一切,才在最後添上一句:
——隻能由我與克裡斯班納特的孩子繼承。
他寫完後,因為巴浦斯汀離開,接任跟隨職務的阿裡走了進來,將新送來的文件放在案頭。
啞仆正準備退開,就聽見主人突然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