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莉絲表情古怪:“這個人真的是莫爾塞夫將軍嗎,沒被其他人趁亂掉包吧?”
巴特點頭,“送來的人告訴我,伯爵隻是說了一些話,這個人居然一夜之間白了頭發。”
聽他複述完,克莉絲眨了眨眼。
愛德蒙沒有屏退那些人,也沒有在弗爾南麵前挑明自己的身份,更沒有提起曾經被弗爾南遞送的告密信謀害的水手,隻是將這個人做過的所有惡事複述了一遍。
“你一輩子都在靠背叛彆人向上爬,這次也想出賣那位布爾蒙元帥,所以現在你的手下效仿你,先一步將你的計劃交給了你的上司。”
“而你曾經害過的人有了能力製裁你,等到了希臘後,你做過的一切都會被公布,你費儘心思改換的姓氏被染汙,你將身敗名裂。”
“你還記得你的妻子和孩子離開你時的樣子嗎。”
“雖然說是要遠行,其實他們已經知道了你的所作所為,一個崇拜的孩子對父親失望,而一個高尚的女性不會承認一個沾滿鮮血不擇手段的丈夫,所以他們決定離開你。”
這才是壓死弗爾南精神的最後一根稻草。
最重視的人對自己失望,過去的一切都化為泡影。
按照習慣,克莉絲要在案例上記錄點什麼,結果眼前的人已經精神恍惚,在崩潰邊緣,來來去去就念叨著那幾句話。
“可是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她,沒有她我甚至不打算活的,何必參軍呢?”
“她從漁家女到今天,享受了這麼多年的將軍夫人生活,怎麼可以因為這些離開我?”
“我說過的,隻要有了她,我就會去努力奮鬥,我會發財,給她最好的生活。”
克莉絲在紙上寫著,頭也不抬嗤笑一聲:“彆開玩笑了。”
“你都不知道梅塞苔絲想要什麼,她才不是貪慕富貴的人。”
“而且,是她逼著你去做誣陷出賣彆人的事情的嗎。你自己許諾富貴,結果能力不足,沒有本事拚前程,要靠手段去害其他人,才能往上爬。”
她說著,不自覺就替梅塞苔絲打抱不平起來。
本來低著頭神神叨叨的弗爾南突然有了反應,他劇烈掙紮起來,被鐵鏈束縛才沒有撲到她的桌前。
克莉絲被嚇了一跳。
“愛德蒙唐泰斯!”
弗爾南大聲叫起來,瞪著眼睛,直勾勾看著她。
“是你,是你在說話,你來向我報複了嗎,因為我搶走了她——”
話戛然而止。
阿裡毫不留情卸了弗爾南的下巴。
等等,阿裡?
克莉絲茫然環視,沒有在身邊看到弗爾南叫的那個人。
身邊還有老師過去的手下,她隻好用阿拉伯語問:“他在哪?”
阿裡做手勢:‘去處理第三個人了。伯爵讓我先來接您。’
所以是在對付唐格拉爾。
他複仇的動作好像……突然加快了?
克莉絲把事情辦完,交代巴特好好把人看好,如果有法國人來就出示證件,讓他們不要插手國際事務,走出去時,啞仆已經把車套好了。
炮火稍歇,城中還是很亂,沒有現代交通工具,四處亂跑反而會錯過失聯,克莉絲索性留在郊外那棟彆墅辦公。
愛德蒙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披風上帶著夜露,整個人也像是夜晚一樣沉凝。
隻要和那些人接觸後,翻攪出過去的記憶後,他就會這樣。
今天卻有一點不同。
克莉絲看著他。
茫然,無措,像是坐著高速的車,突然到站,被扔在路口,有些分不清方向。
“你的複仇完成了?”
她輕聲問。
愛德蒙輕輕點頭,又搖頭。
“還不算完,隻是抓了唐格拉爾,還有一場‘謝幕’。但是也差不多了。”
“我在監獄裡一直想著複仇,把它當做最重要的事,我花了這麼多年去調查布置,可是現在……”
“我好像在慶幸自己解脫了,又覺得這一切結束得太突兀。”
她湊近安撫親了親他,把後麵的話和他一起分擔了。
兩天在外,胡茬變得很刺人。
克莉絲輕笑著要避開,愛德蒙已經抓住了人,更密不透風吻上來,身上還帶著硝煙的味道,完全忘了技巧,隻知道用力氣去傳遞思念。
終於得到喘息的機會,她很煞風景開始說正事,憂心忡忡把弗爾南的反應提了。
“他沒有認出我。”愛德蒙肯定道,“我也沒有在他麵前揭示身份。我在過去認識的所有人麵前,都刻意改變過說話方式。”
“因為我自己就是在必死的環境裡逃出來的,他還要交給希臘那邊,不在我手裡。我擔心他有恢複或者逃出來的機會,哪怕是一點可能,都對我們有危險,所以我唯獨不打算告訴他”
克莉絲皺眉。
“那他為什麼突然衝我說起你了。”
愛德蒙專注看她,忍不住笑起來。
“你沒發現嗎,你如果不是在社交場合或者演講的時候,說起法語口音和我一模一樣。他大概是聽了你的話,把你當成我了。”
克莉絲:“……”
所以自己不僅被他帶歪了法國史,連口音都被帶成南部人了嗎。
“你現在已經解決了弗爾南和唐格拉爾,維爾福也被你送進了監獄。”
她不服氣道繼續:“所以你把你的仇人都解決了,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算是閒下來了,所以你就要和杜朗合作,把我的姐姐嫁出去,讓我也沒有彆的能牽掛的事情?”
“你知道了?”
愛德蒙毫不意外說。
克莉絲輕哼一聲:“他手下那個叛徒根本不是紅頭發,能騙過那些人,肯定有你這個偽裝化學家幫忙。”
愛德蒙又忍不住笑起來。
好像隻要看到她,就再也沒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了。
“沒錯。”
“以後,你就隻有我了。就像我隻有你一樣。”
“你要去的地方還很遠,我的世界一直都很小,所以可以隨時打包帶上,和你一起走。”
陷入感情的理智係還在為那些情話難為情,心已經軟得一塌糊塗。
兩個人幾乎同時失去了一路支撐著過來的責任和信念。
然後發現,因為有對方陪著,自己還能走下去,而且這個未來比過去想得都要好。
這次再沒有什麼借口和顧慮了。
束胸和吊襪帶已經繃斷,領巾和發帶散落,或褪去堆疊,或淩亂掛著。
“等,等等。”
年輕人這時候還能保持冷靜,推搡開年長者,跑到一邊,從公文包裡翻出了一盒東西。
看清楚是什麼後,愛德蒙表情很精彩。
“你隨身帶著這種東西?”
“我在巴黎很受女人歡迎的。”
她故意說,一麵炫耀:“我是照我自己的‘尺寸’買的。”
他警告著靠近,領事被吻得不停笑,板著官腔“好心”向法國人科普:“發明人憑借這個設計還得到了授爵。”
“哼,英國人。”
“你確定要在即將上一個英國人的時候說這種——唔。”
因為體力差異,這個親吻裡滿是獵食者的姿態,偏偏他做來卻有一種頂禮膜拜的虔誠感。
然後她就再也說不出其他破壞氣氛的話了,連音節都支離破碎著婉轉。
“克莉絲。”
很久後,他啞著嗓子喚她。
這具神像仰躺著,溫熱汗涔,被黑色的布料襯了,如同夜色裡無聲著綻放的曇花,足以讓任何人蕩魂攝魄。
隻有唯一信徒能看到,完全掌控,觸碰瀆神。
“你知道我愛你吧?”
她用女聲說,手穿過黑發,把人拉得更近。
教義的陶罐在理智的邊緣摔碎了,滿盛的情意溢出來。
而他陷入其中。
“我是你的。”
“全都是你的。隻屬於你。”
愛德蒙學什麼都很有天賦。
這次也是。
認真研讀了那本冊子,然後品嘗著淚水和她,一頁頁悉數奉還。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24527245、夏~桃源、Zarek、張小魚的地雷~
恭喜五姐夫拿到通關秘籍。
八月:為什麼隻有我是地獄模式???
《
恭喜女主爵**師轉職,啪啪鼓掌。
#突然土味中文梗#
克莉絲:(指教學手冊)今天就做一頁。
愛德蒙:好,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