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這樣,他也隻是去了三個月,家裡就不肯給他交糧食了,老太太認為讀書沒用,下地乾活養活自己才是正理,任他如何哭鬨也不肯拿糧食出來,他的求學之路,從那之後就斷了,他也認了命。
之後,他自己會時不時的拿根棍子在路麵上寫寫畫畫,可二十多年過去了,這字他也是漸漸忘了,直到寶琳上學才又跟著她重新撿了起來。
對於寶琳上學讀書這事,他是有執念的,他想讓老太太看看,讀書到底有沒有用,他就算是砸鍋賣鐵也得把寶琳供出來,就爭這一口氣。
看到王建黨之後,寶琳就沒心思上課了,老師講了什麼都是一概不入耳的,接下來的十幾分鐘,她都是抖著腿,腦子裡一直在想著下課打鈴這件事。
可是越想,這時間過得是越慢,在經過漫長的煎熬之後,寶琳終於聽到了她夢寐以求的聲音。
都沒等老師說下課,她就彎著腰,躬身偷溜去了外麵。
“爸,你今天怎麼來了?”說實話,很是意外,她是知道上個月十八號那天他是來了江寧縣的,可她爸那次沒有來學校看她就回了,這次,應該還沒到那時候啊,怎麼突然來了學校。
這次,就連順路都不是了,就專門來學校看她?感覺有點奇怪,肯定是有原因的。
“我...”
“我們還是去那個小池子那裡說吧,這裡有點不方便。”王建黨指了指教學樓左前方的那個裡麵盛開著荷花的小池子。
他覺得這事不太方便在這教室走廊說,所以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單獨跟寶琳說。
村裡下了文件,好像要搞什麼生產建設,要煉鋼什麼的,總之,很急,村裡一大半的男人都被抽走了,青壯女人也抽了不少。
還有那上麵定了指令,說是有地方那畝產都破千了,他們這還是那麼點,太拖後腿了,讓村裡加緊生產,爭取畝產破千。
可這水田裡能產多少糧食,他這個些種了二十多年地的人還不知道嗎?不可能的,這年成好的時候,最多最多也隻有五百斤,破千那是不可能的,除非換種子,高產的種子,可這玩意根本沒有啊!
這稻苗早就種下了,現在在田地裡長的鬱鬱蔥蔥的,這種子,是村裡留種的,和以往的是一樣的,根本沒差,怎麼可能讓田畝破千斤,這一個村子人就算是累死在田裡也做不到啊!
現在村裡鬨著呢,一部分人態度樂觀的不得了,說是什麼彆地都破千了,以後絕對不缺糧食吃,彆地可以,他們這也能行。
一部分老人則是覺得不對勁,種一輩子地了,從來沒有聽過這事啊,太玄了,覺得不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