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曉嘯在關門後顯得有些發愣, 手中拿著的錢數了幾次都沒數清。
蘇霽將桌椅都收拾了下, 然後走到桌麵, 對著另外一個人努了努嘴,示意著問道:“他怎麼了?”
婁鵬癱坐在椅子上, 他怒道:“誰知道他發什麼瘋。”
來賀禮的嘛結果他居然幫著忙活了整整一個白天, 現在員工都走了門也關了,居然還要留下他繼續數錢!錢都不屬於他,有什麼好數的。
蘇霽伸手推了推邵曉嘯, 當他的眼神轉過來後, 便道:“你怎麼了,從一開始就有些心不在焉。”
邵曉嘯搖頭, 又拿著手中的錢清數著, 數完之後放到一旁對著計數的婁鵬道:“三千三百五十二。”
說完之後,他伸手準備再去拿另外的散錢, 卻被蘇霽伸手擋住,他歎氣的道:“心不在焉的你還是趕緊去歇歇吧, 明明是二千九百多被你數成三千多,也不知道你怎麼數數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連個數都不會數, 淙淙都比你厲害吧。”婁鵬在椅子上笑彎了腰,越笑越覺得有趣,總算是看到邵曉嘯出醜, 簡直太TM解氣了。
邵曉嘯白了他一眼, 和彆人比不知道, 但是和小崽子比嘛,他覺得還是有些優勢的,畢竟他就是再笨也不會把五百數成三百呀。
不過邵曉嘯現在還真不是為這個發愁。
他心中總覺得有些不安,之前的亮光絕對不是普通的手機和相機能夠照出來的,也就是說有人、甚至是極為專業的人在偷拍他。
那是不是代表著,中的劇情已經在開始了,距離原主在中失蹤的日子也越來越近了吧。
邵曉嘯抵著額頭有些悔意,他覺得這段時間把婁裕欺負得太狠了,真要落到婁裕手上他還真不知道怎麼死。
“哎,一個大男人應該不會這麼小家子氣吧?”
婁鵬豎著耳朵聽著他的喃喃聲,聽後諷刺的道:“你說的是自己吧。”
邵曉嘯眯眼盯著他。
婁鵬頓時慫了,他起身拍了拍屁股道:“不陪你們瘋,我走了。”
“等等。”邵曉嘯叫住他,從櫃子裡麵提出了幾個紙袋子遞過去。
婁鵬瞬間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突然覺得其實邵曉嘯人也還挺好的嘛,居然給他準備了這麼多糕點,雖然忙了一天沒吃一口,可他也有眼睛,能夠看到店裡來的客人對吃食都十分的滿意,肯定味道不差。
他伸手提了過來,正彆扭的不知道要不要開口說聲謝謝的時候,邵曉嘯對他說:“給叔爺爺帶過去,我已經跟他打招呼了,他老人家在家等著呢。”
“……?”婁鵬想摔桌,剛才的想法頓時消失,他瞪大著眼睛怒道:“憑什麼我給你看店了還要給你跑腿!”
邵曉嘯睨了他一眼:“你坑我那麼多錢,我還沒找你麻煩呢。”
“我不都幫你捐了嗎?!”
邵曉嘯笑了:“那就能抹掉你貪過我的錢?”
“……”婁鵬再一次說不出話來了,他拎著袋子就走。
等人氣憤的離開後,蘇霽才道:“你乾嘛氣他啊。”
明明袋子裡都是裝的兩份,到現在把人給氣走了。
“誰說我氣他了?我是在逗他好吧。”邵曉嘯不在意,婁鵬壞嗎?就他之前的所作所為他自然算是個壞家夥,可同樣也能看出,他還沒壞透底。
所以嘛,不深交是正確,無聊的時候逗逗也行。
反正婁鵬那家夥智商有些低,逗起來挺有趣。
蘇霽笑著搖了搖頭,低頭繼續清算賬目,大概半個小時後,總算是將一堆人民幣清算完,就手中的金額來算,他們今天真的賺大發了。
“以後要是天天有這麼好的生意,我們明年就能成大富翁了。”蘇霽開著玩笑,因為大笑的緣故臉上的眼鏡都有些偏。
邵曉嘯卻連連搖頭:“那不成,一天兩天還好,天天這樣忙死我了,我賺錢的宗旨可是坐著收錢,而不是‘做’著收錢。”
一個‘坐’一個‘做’,其中的意思可完全不同。
蘇霽笑得歪身,卻對未來開始有了期待。
其實真的要說起來,開店賺的錢也許還沒有他畫畫來得多,可明顯比獨自一人待在家裡畫他不喜歡畫的畫風來得自在快樂。
他突然有種感覺,也許等店鋪生意上了正軌,他就能畫喜歡的畫風了。
不是為了錢而畫,而是為了心而畫。
蘇霽指著一個地方,開口:“我覺得那麵花牆有些多餘,不如就去掉,讓我畫上一幅畫吧?”
邵曉嘯看了他一眼,隨即點頭:“成啊,你想什麼時候畫都行。”
蘇霽笑得眼睛成了月牙彎,他低聲回應著:“再等等,等我準備好後,我就開始……”
這一刻,邵曉嘯發現蘇霽的眸光很亮,是一種像是要立馬解脫的自在。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話,將錢裝進袋子後,便去了銀行辦理存款。
這個時候天空已經一片灰色,比起去吃串串,兩人都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看看自家兒子,邵曉嘯大手一揮,便直接在手機上叫了桌海底撈,直接送去彆墅。
於是……
婁裕在家帶著兩個鬨騰的孩子,沒先等回邵曉嘯和蘇霽,卻先等來了一桌豐盛的火鍋。
“爸爸,我覺得我剛才沒吃飽,等會兒爹爹回來我能跟著一起吃嗎?”淙淙趴在婁裕腿邊,眼睛卻朝著餐桌上望。
小胖墩絲毫不知道客氣,他直接雙手摟著婁爸爸的腿,脆生生的喊著:“叔叔叔叔,你摸摸我肚子,還有好多好多的空地哦,能塞得進去。”
說著,又是昂頭嗅了嗅,香得他差點沒直接流口水。
婁裕板著臉再一次拒絕:“不行,你們才吃了飯不能再多吃。”
說完之後又帶著些鬱悶,他記得以前淙淙特怕他,哪怕就是不板著臉裝嚴肅淙淙都不敢跟他撒嬌,而現在就是裝生氣,淙淙還是會繼續黏糊著,這讓他隻能一次一次拒絕,然後兩個孩子又繼續粘著他繼續撒嬌。
“爸爸,我就吃一點點嘛。”
“叔叔叔叔,你摸摸我肚子嘛,能吃的下哦。”
“不行!”
“爸爸……”
“叔叔叔……”
“不行!”
就這樣重複循環著,總算迎來了兩個回來的人。
聽到開門的動靜,還黏糊在婁裕身上的兩個小家夥一下子就跑開了。
婁裕仍舊坐在沙發上,他聽到門邊熱熱鬨鬨的聲音,不知道為何就覺得有些不樂意。
直接拿起擱在旁邊的雜誌看著,就像是在表示著他的不在意。
邵曉嘯進到客廳,他先是對蘇霽示意讓他和兩個小家夥去餐廳,然後走到沙發邊坐下,開口就道:“你不知道今天的場麵有多熱鬨呢,還得多虧了你的花籃。”
婁裕冷哼:“不是讓你賣了嗎。”
“……敢情你知道啊。”
婁裕瞟了他一眼,並沒有說話,不過那個眼神就想是在控訴著他。
邵曉嘯抿嘴,這算是賊喊捉賊嗎?
麻蛋!明明該生氣的是他好伐?如果不是及時將堆成山的花籃賣掉,他怕是營業都沒有營業了,兩層店鋪都被花籃給擠得滿當當的,誰擠得進去啊!!
邵曉嘯深深吸了幾口氣,壓抑著滿腔的憤怒給了一個有點古怪的笑容,他道:“怪就怪在店鋪太小,承受不了這份厚愛啊。”
“哼哼。”又是兩聲冷哼。
邵曉嘯的笑容快要支撐不住了,如果不是覺得這幾天將婁裕得罪的太過,怕是以後被婁裕記恨上,他現在絕對嘲諷回去。
賀喜送八百多個花籃過去,這絕對不是人做的事。
邵曉嘯生硬的將這個話題給轉移開,他指了指餐廳道:“今天生意不錯,決定吃頓好的,不如一起?”
婁裕的回應,又是冷哼一聲,然後放下雜誌朝樓上走去。
一頓火鍋哪裡就好了?還沒早上的粥來的好吃,他覺得邵曉嘯就是不開竅,連討好人都不會,做生意遲早倒閉。
而在他背後的邵曉嘯,雙手緊握、眼睛在冒著火花,就知道‘哼哼哼’,又不是豬變的!哼!!!
好在,在美食前麵,一肚子早就沒了。
吃了頓美味的火鍋,送走了蘇霽兩父子,邵曉嘯便帶著同樣有些吃撐的小崽子回了臥室,今天很顯然,小崽子今天晚上的歸屬權是他的了。
兩父子洗了澡又在床上嬉鬨了一會兒,也許是白天裡太累,邵曉嘯在小崽子睡了後也沒抵擋住瞌睡,頭一歪也跟著睡了過去。
而在睡夢中的時候,邵曉嘯並不知道有一件事正在網絡上發酵著。
差不多上前的花籃直接擠在一家店鋪裡,往來看到的人有些都是拿出手機拍個照發到朋友圈內,這樣我傳你你傳他,一來二往的,居然直接在網上爆火了。
所謂的一夜成名說的就是這個吧。
最先看到網絡上的事不是邵曉嘯而是蘇霽。
當他知道店鋪在網絡上爆火後,第一個反應不是高興而是驚恐。
他顫抖著手翻遍了網絡上的照片,很慶幸的發現,所有的照片裡麵沒有他,哪怕就是一個側麵一個背影都沒有。
驚慌的神色慢慢消失,可緊跟著的又有些退縮。
比起昨天還帶著的雀躍,蘇霽現在根本不敢出屋。
店鋪在網絡上這麼火爆,評論裡好多都是在詢問著地址,可以算得上一家爆火的網紅店,如果他現在去店裡,被人拍到照片發到網絡上去,光是想想就覺得驚恐萬分,他根本就不敢去想後果。
害怕的結果,是蘇霽連著三天都沒出門,就連俊彥都是跟著他在家待了整整三天。
俊彥對此並不覺得陌生,他早就已經習慣了,時不時跟著爸爸待在家裡哪兒也不去,而且不用去上幼兒園,還能睡懶覺吃零食看動畫片,俊彥有些樂不思蜀。
唯一有些不滿意的地方就是三天沒見到淙淙了。
俊彥邁著小短腿,他悄悄的將爸爸的畫室打開,瞧著爸爸的背影,俊彥覺得自己得懂事,不能打擾爸爸畫畫掙錢。
便又悄悄的將房門關上,然後去了客廳拿起電話撥了一個熟悉的號碼。
等電話剛接通,他就連連喊道:“是我是我呀。”
‘是小胖墩啊。’
俊彥皺起了小眉頭,他搖著腦袋說:“是蘇俊彥,我是蘇俊彥。”
‘哦哦,原來是小胖墩啊。’
“……叔叔叔叔叔叔叔,我不要和你說話,我要和淙淙說話啦。”俊彥嘟嘴,他想淙淙呢又不是想淙淙的爹爹。
‘那不成,我就要和你說話。’
俊彥小嘴嘟得更高,哼哼唧唧著撒嬌著。
那頭傳來輕笑,隨後才道:‘這樣吧,你告訴我你爸爸這幾天再做什麼,我就讓淙淙和你說話。’
俊彥哪裡不同意,立馬就將爸爸給賣了。
聽著稚嫩的語音在喋喋不休,邵曉嘯聽著就覺得不對了。
按著小胖墩的說法,蘇霽並沒有在趕畫作,可是蘇霽跟他說的,卻是因為突然來了畫稿需要交,這段時間忙不過來不能去店鋪幫忙。
邵曉嘯可以肯定,蘇霽不是個偷懶的人,那麼到底是什麼原因讓蘇霽都不敢露麵呢?
將手機給了身邊眼巴巴等候著的小崽子,聽著兩個小家夥在互訴著對彼此的思戀,邵曉嘯是真的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才會讓蘇霽來了個這麼大的轉變?
“爹爹,你明天能帶我去俊彥那玩嗎?”淙淙掛了電話便擠到邵曉嘯的身邊,他昂著腦袋帶著期待的說道:“俊彥他還說想吃爹爹做的蛋糕,我能帶一些給他嗎?”
邵曉嘯揉著他的小腦袋,對著他說:“明天不行哦,明天爹爹有仗要打。”
“打仗?”淙淙的嘴巴驚訝得成了圓形,他緊張的問:“那爹爹你能打贏嗎?我能幫你一起打嗎?可我太小會不會打不贏啊?”
邵曉嘯將他抱到腿上,他細細的講解著:“兒子唉你要知道打仗並不需要直接用拳頭,咱們可以給他們挖坑,在他們不注意的時候在他們周邊挖上一個一個的大坑,等他們掉坑裡了,你就蹲在邊上往下扔石頭就行。”
淙淙聽得星星眼,雖然不是很明白爹爹的意思,可總覺得爹爹好厲害哇。
一旁坐著看平板的男人抽搐著嘴角,婁裕忍不住開口:“彆教壞孩子。”
邵曉嘯不樂意了,他道:“掉過坑的人沒資格說這話。”
掉過坑的婁總裁又一次黑了臉。
邵曉嘯攤手,“作為明日一起奮鬥的戰友,你不應該表達一些友好嗎?”
婁裕臉上微怔,仍舊什麼話都沒說。
邵曉嘯望著他並沒有在繼續開口,明天可以說是一個大日子。
婁家最為放.蕩瀟灑的男人大婚,邵曉嘯板著手指頭算了算,這應該是那個男人第七次結婚了,就連原主都已經參加了他兩次的婚禮。
邵曉嘯問道:“你猜你爸這次婚姻能堅持幾個月?”
沒錯,那個放.蕩又瀟灑的老男人就是婁裕的爸,親爸。
他不由歪頭打量著婁裕,說起來挺奇怪的,不管是親爸還是親媽,那兩個人有個十分特彆的相同點,那就是對婚姻的無所謂。
隻要現在有感情,他們會立刻和喜歡的人舉辦一場盛大的婚禮。
可一旦感覺到乏味,便會立馬結束這段感情。
邵曉嘯其實知道的不多,不過他卻知道就是因為婁裕的父母如此愛玩又胡鬨,他年幼的時候無人照顧,還是後來沒有子嗣的叔爺爺將婁裕養大。
不然,還是個孩子的婁裕隻能跟著保姆。
而且,邵曉嘯發現婁裕跟他父母關係幾乎差到極點,彼此見麵都是如同水火不容,更彆說隔一輩的淙淙,那兩人對淙淙更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極為嫌棄。
明天的場合他和婁裕得參加,但是邵曉嘯並不打算將淙淙帶上。
以前這種場合,原主為了提高身份都會將身為婁家人的淙淙帶上,結果總會受到大人或者其他小孩的欺負,使得淙淙的性子越來越孤僻。
邵曉嘯當然知道,以淙淙的身份以後總得出現在那些人的麵前。
可在這之前,他得先立起來。
淙淙會受到欺負,無非就是因為他不被他的親爺爺親奶奶承認,不被他爸爸喜歡,而原主這個當爹爹的更是讓眾人都厭惡。
所有的因素加在一起,就造成了淙淙在婁家過的是什麼日子。
邵曉嘯將腿上的小崽子放在地上,然後輕輕拍了拍他說:“讓張媽帶你去看看蠶長得怎麼樣了。”
淙淙點了點頭,跑到後麵找人去了。
等小崽子跑得沒影,邵曉嘯正了正麵色說道:“咱們來談談吧。”
婁裕不知道說什麼,不過用姿勢表示著拒絕,他並沒有什麼好和邵曉嘯說的。
“為了淙淙。”
邵曉嘯再次開口,不過四個字後就沒有再說什麼,而是盯著麵前的男人,讓他來選擇是談還是不談。
不過一分鐘不到的功夫,婁裕將手中的平板放下,直接起身坐到了邵曉嘯對麵的沙發上。
雖然什麼都沒說,可他已經表明了願意談下去的意思。
“淙淙跟婁家的相處方式你知道?”邵曉嘯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