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修擇麵無表情地盯著手機, 兩周杳無音訊,連日常增進友誼的紅包都沒了。
“方少要是想她,可以給她打電話啊。”保鏢見他每天玩弄手機, 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她不講信用,我為什麼要想她?”說好很快就會來找他,結果呢?
方修擇眼中容不得一粒沙子, 手指在屏幕上狠狠戳了幾下。看這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 保鏢還以為他要將塗圖拉入黑名單呢, 誰知他順手就給對方發了一個紅包。
保鏢:“……”
方修擇:“今天過節,不宜絕交。”
保鏢:“……今天是什麼節?”
“追思亡者節。”
保鏢:“……”
一直等到第二天, 紅包自動退回, 無人領取。
方修擇皺起眉頭,感覺有些不對勁,小智障對他的信息從來都是秒回的,這次竟然連紅包都不領了。
他直接給塗圖撥了個電話過去, 響了幾聲被人接起,不等他說話, 對方先開口了:“哪位?”
方修擇先是一愣,隨即沉聲道:“抱歉, 打錯了。”
掛斷後,他看了看號碼,確定沒錯, 但剛才接電話的,是一個陌生的女人。
塗圖的手機, 除了麥婭、方博人、院長之外, 很少會借給其他人用。
方修擇想了想, 又給方博人打了個電話:“塗圖呢?”
“她前幾天被人領養了, 現在應該在她養父母家熟悉環境吧?”方博人的聲音聽不出高興還是不高興。
“被領養了?”方修擇心頭莫名生出一種不舒服的感覺,“領養她的人是誰?”
“一個叫戴永元,一個叫薑慧。戴永元是醫生,薑慧是一位雕塑家,兩人的條件都不錯,你不用擔心。”
方修擇壓根不認為塗圖應該被領養,無論對方條件有多好。
“你最近有和她聯係嗎?”他又問。
“哦,有,她養父母打算明年送她去上學,希望她以學業為主,讓我儘量少幫她接點通告。”對於這一點,方博人倒是沒什麼意見,但是他還是想親自去問一下塗圖的意見。
“知道了。”方修擇掛斷手機,然後打開自己的筆記本,開始搜索戴永元和薑慧的資料。
另一邊,戴永元和薑慧辦好領養手續,當天便帶著塗圖離開了福利院,前往他們的居所,青陽市北郊一動獨立彆墅。
彆墅四周是一大片樹木,百米內沒有其他樓房,院子中種滿了菊花,團團簇簇,開得甚是嬌豔。
塗圖看到的卻是縈繞在菊花之間的絲絲鬼氣,痛苦、怨恨、不甘、恐懼……那是來自亡靈的惡念。
在這片盛放的菊花下,埋藏著眾多死者的屍骨。
難怪戴永元和薑慧身上的惡念如此濃厚,不隻是因為他們心理扭曲,更因為他們手上沾滿鮮血。
“塗圖,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了。”薑慧牽著塗圖的手走進彆墅,笑著說道,“我帶你去你的房間看看。”
她給塗圖安排的房間在二樓左側最後一間,而戴永元夫妻的房間在右側最後一間,兩個房間正好遙遙相對。
彆墅光線通透,布置簡約舒適,若是忽略隱藏在各個角落的監控的話,儼然就是一個溫馨的小家。
“我們明天去市中心,給你買幾件新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薑慧一臉慈愛道,“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買。”
塗圖看著隱藏在她笑容下的邪惡,乖巧點頭:“好的。”
這天晚上,一家三口和和睦睦地享用了一頓美味的晚餐。
接下來幾天,薑慧帶著塗圖上街購物,去遊樂園瘋玩,品嘗各種美食,完美演繹了一個想要與孩子增進感情的母親。
等到第四天,塗圖接到了方博人的電話,問她要不要拍廣告。
薑慧在一旁搭腔道:“塗圖年紀還小,應該以學習為重,我明年打算送她去上學,不希望她過早涉足娛樂圈。”
方博人:“……我明白了,我會安排的。”
塗圖沒有和方博人說什麼,方博人也沒來得及問什麼,兩人草草結束了通話。
這時,薑慧又說:“你是不是還有一個叫麥婭的助理?”
“是啊。”
“你接下來要安心學習,留下助理也沒有多少用,不如辭了吧。”
先乾涉她的工作,然後清理她身邊的人?
“好。”看在惡念值的份上,塗圖愉快答應了。
薑慧滿意地點點頭,眼中閃過一抹興奮的光芒。
又過了兩天,薑慧以小孩子不宜玩手機為由,沒收了她的手機,每天隻給她一小時接觸手機的時間,而且要在薑慧的監督下。
等塗圖適應這種模式後,戴永元也開始整事了。
他每天下班都會捎上一隻活物,一般是雞鴨鵝之類的家禽,當著她的麵宰殺,然後將刀遞給她,手把手教她怎麼剝皮,怎麼剔骨,怎麼切肉,細致入微地講解形體構造,神經脈絡。
塗圖:“……”他們這是在培養繼承人嗎?
在物質上,他們竭儘所能地滿足她。但在社交和思想上,他們卻在循序漸進地控製她。讓她與外界隔絕,隻能被動接受他們的變態教育。
若是普通小孩,恐怕很難不被他們養歪。但塗圖是什麼人?未來邪神!這種小手段都是曆代邪神玩剩的。
隻怪他們挑錯了領養對象,白白浪費了這麼多表情。
塗圖的配合和良好的適應能力,讓他們產生了後繼有人的錯覺,養-成遊戲也開始升級了。
戴永元帶回來的動物,不再局限於雞鴨鵝,像流浪貓狗兔子小鳥等等,都成為了他的獵物。
他在塗圖麵前虐殺它們,並拍下視頻,讓她反複觀看。一旦她出現什麼不良反應,立刻給予安撫和教導。
邪神雖然是萬惡之源,但他並不喜歡虐殺,而是熱衷玩弄人心,考驗人性,所以塗圖對於他們這種行為極為反感。儘管不斷提醒自己,不應該被外物乾擾,但她堅持了兩晚便怒了。
身為準邪神,她還不至於為了賺惡念值,卑微到對人類唯命是從的地步!
這天晚上,塗圖站在窗口,望著院子中的菊花,漆黑的瞳孔中緩緩形成一個黑色漩渦。
與此同時,縈繞在菊花叢中的鬼氣,一點點凝聚,最後變成一隻隻出具形態的怨鬼,有人類,也有動物。
他們尖嘯著,衝向戴永元和薑慧所在的房間。
塗圖躺回床上,暗道他們這幾天應該沒精力搭理她了。
此時,戴永元和薑慧正在地下二層的實驗室中,正中的實驗台上,躺著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嘴巴被膠布封住,露出一雙驚恐無助的眼睛。
“你從哪裡弄來的?”戴著口罩的戴永元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