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安然不知道那裡是否還有其他的幸運兒存在,但即使真有,也可以忽略不計。
“姑姑,那裡……”
張安然整個人都呆住,話都有些說不出來。
她還是頭一回親眼目睹這麼大一座城說沒就沒了,那麼多生靈不過片刻間便死個了乾淨,神域生存的殘酷性再一次刷新了她的認知,令她明明白白的意識到在這裡弱者當真不過隻是一群螻蟻。
若非姑姑及時將她拉上木船衝了出來跑得遠遠,那麼此時她也跟其他城中修士一般,永遠的留在了那片廢墟底下。
“無非是神明打架,普通人遭殃。”
張依依簡單道了一句。
這是那個叫曲大頭的最先給予宋屹的下馬威,偏偏這等下馬威根本影響不到宋屹本身分毫,受連累至死的全都是與宋屹毫無關係的陌生修士。
甚至於,即便那被夷為平地的城池廢墟下還埋了宋屹稱得上認識甚至熟悉的人,卻同樣也是死了便死了,根本不足以讓宋屹這樣高高在上的存在產生任何同情與不忍。
說到底,在神域這樣的地方環境下,強者對於弱者天生便有著絕對的生死掌控權,人性這種東西早就已經被擠壓得所剩無幾。
當然,她也不能說宋屹錯了。
畢竟這座城本就是宋屹自己的城,動手毀這城的也是曲詞,這種級彆的神明之戰中,宋屹的確沒有義務不顧自己利益安好,而硬得先把整個城池護下來。
好在宋屹總算良心沒有徹底泯滅,正式開戰前還知道把曲大頭先引至天際,並給她爭取了帶安然逃出落陽城的那點時間。
就是不知道,若是今日之事依然這般發生,但她卻並不在落陽城,隻有安然一人獨自在城中防禦結界內的話,不知宋屹還會不會做出剛才同樣的選擇,絲毫不顧及安然是否有那能力及時逃出城至安全之地。
想到這,張依依不免看了看安然,人心這東西最是經不住考驗,但很多時候她卻隻能什麼都不做地看著孩子親自經曆種種,方能真正成長。
“姑姑……宋屹、宋屹他是不是還在城內?”
張安然才從“神明打架、普通人遭殃”這句話中回過神來,卻是猛地想起這麼久以來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
而一旦想起後,張安然臉色瞬間血色全無,整個人就跟失了魂似的,簡直不敢再接著往下去想任何。
落陽城都成了廢墟,裡麵的生靈幾乎都死了,她不敢去想宋屹是不是也死在了城中哪個角落,不敢去想之前為什麼還在城中時自己沒有及時聯絡上宋屹。
如果她提前聯絡上宋屹,兩人都呆在一塊的話,姑姑帶她逃命時應該是可以順便帶上宋屹一把的。
可是,可是……
張安然腦子亂極了,下意識地便想回落陽城去找人,隻不過人還沒飛離小木船,卻是直接被姑姑給拉扯住了。
“急什麼,他不會有事的。”
張依依見自家姑娘這會兒功夫才想起宋屹,但整個人卻明顯失魂落魄全無往日的淡定,頓時也不知道是喜還是憂:“放心,我早就說過宋屹不簡單,他的實力甚至還在我之上,如今我們都沒事,他更加不會有事。”
“啊,真的嗎?”
張安然雖然還是有些擔心,不過聽到姑姑這話後,卻跟吃了一味定心丸似的,狀態肉眼可見的好了起來。
她也一直覺得宋屹肯定不簡單,卻沒想到姑姑對其評價如此之高。
不過隻要宋屹沒死就好,或許當時宋屹有事出了城根本不在城中,亦或者如姑姑所言,就算那會兒人在城中,但以宋屹的實力,應該有著自保之力。
是不是真的,看看宋屹給的傳訊符不就成了,畢竟宋屹給安然的傳訊符可不是普通之物,人要真死了,那傳訊符當然也跟著化為灰燼。
張依依本想這麼說來著,不過想到此時宋屹正忙著跟曲詞大戰,便將到嘴的話咽了下去:“放心便是,好人才不長命。你在這裡呆著彆亂跑,我上去看看情況,等我回來!”
交代完,張依依也沒有耽誤,有小木船開啟防禦護著安然她也沒什麼擔心的,接下來自然要親自飛上去,躲在不遠不近的安全距離內觀戰。
神明之間的大戰可不常見,錯過這麼好的觀摩之機,也是一種損失。
一個閃身,張依依化身光影直接消失不見,甚至張安然都來不及說上一聲:姑姑小心些。
不過張安然心中清楚,以姑姑的實力,隻要不靠得太近把握好分赴分寸的話,靠近些觀戰問題不大,反倒是她就算心中再好奇卻也得老實聽話呆在這裡。
畢竟以她現在的修為,根本沒有那實力承受得起近距離麵對那麼恐怖強大的存在近身之戰,她要真不知死活的跟著跑過去,不但得害了自己,也將會連累到姑姑。
神明呀!
這還是她頭一回親眼見證神明這樣的存在出現,而且一次還倆,那麼大的城池抬手之間說滅便滅,強大到何等程度難以估量。
在這些人眼裡,她可不就是螻蟻一般,螻蟻的生死哪裡值得那些人在意,哪怕一次性是幾十、上百萬的螻蟻群也是一樣,根本沒有任何差彆。
張安然愈發認識到自己如今還是多麼弱小,同時也更加堅定了努力修煉的決心。
她不希望將來自己永遠都隻是一隻螻蟻,不希望自己的生死永遠隻能隨意被其他人主宰。
正想著,原本落陽城的方向突然再次地動山搖,很快,一張巨大的弓從落陽城廢墟之下飛衝而出,帶著恐怖的煞氣直衝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