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我,無需好奇。倒是閣下,這麼在意我是否記得你所說的曾經身份,怕不僅僅隻是尋仇這麼簡單?”
辛老大看向張依依,目光多了幾分探究。
反正此時主動權已經不在自己手上,他倒是想看看,來人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若隻是簡單尋仇,雙方實力如此懸殊之下,這會兒功夫他早就成了死人,根本沒可能再有機會喘氣。
張依依點了點頭,還真就這般隨意的肯定了辛老大的質疑:“當然不是簡單尋仇,看樣子這十來年間,我應該是頭一個找到你的吧?沒關係,有了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總之你曾經所以為的徹底斬斷過去差不多就是個笑話,哪怕你現在並不記得過去,也本能的排斥不願意記起那段過去。”
“所以,你想先讓我記起過往?”
辛老大麵無表情地看著張依依,好像這事比直接取他性命還要令他無法接受。
“你就這般不願意?為什麼?”
張依依其實也有些好奇,山海的這具分身到底都做了些什麼才會成為現在這般模樣。
其實她覺得還有一種可能,化身背叛另立山頭或許是另外一種陰謀,針對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眼前看到的一切並不一定都是真的。
但不論陰謀論成不成立,總之張依依覺得自己莫名被推到了一種十分微妙的處境中。
“因為我想與從前徹底斬斷,哪怕我什麼都不記得,但卻知道如今這樣的我,這樣的生活便已經是我最渴求最理想的。”
辛老大也是頭一回正麵回答了這個問題,事實上他的確什麼都不再記得,唯獨潛意識裡不斷告誡他,斬斷過往,寧死也不要再複返過往。
而這一切,其實他沒辦法對人言,也不願對人言。
“哪怕是死,也還要堅持?”
張依依再次反問。
“對,哪怕死也堅持,所以你不必再跟我說什麼過去現在,要殺便殺,我的確不是你的對手。”
辛老大乾脆得很,死就死吧,隻不過在他看來,他的死亡跟什麼所謂前仇沒任何關係,無非是他技不如人罷了。
要什麼理由呢,弱肉強食本當如此。
見狀,張依依沉默了片刻,最後卻是說出了一句讓辛老大意外無比的話:“我可以讓你徹底斬斷前塵過往,讓現在的你與曾經真正變得毫無瓜葛,不是宛若新生,而是真真正正的不同的兩個人,便是天道也承認的那種。”
“你為什麼幫我?你想要什麼?”
辛老大的第一反應不是懷疑對方是否有這能力辦到,而是深深地質疑對方憑什麼如此好心。
沒錯,哪怕來者另有所圖,可這個提議本身卻是對他存著善意,若他們當真為仇人,這份善意無法站得住腳跟。
可若他們不是仇人,這份善意同樣顯得唐突而莫名。
“誰說我是幫你?”
張依依微微一笑,笑容中帶上了幾分嘲諷:“我隻是想要借此確定一些東西,比起這個來,你的死活反倒是次要。”
辛老大被嗆,麵色卻好看了幾分。
他不怕對方有所圖,有所圖才能令人安心。
至於對方到底要確定什麼,他也不是那麼在意,反正說句不好聽的,他的性命已經被拿捏在彆人手中,那已經是最壞的結果,再壞又壞到哪裡?
倒不如信上一回,搏上一把,若真能徹底斬斷前塵往過往,成為連天道都認可的與前塵毫無相關的另一個存在再說。
“好!”
很快,他徑直點頭:“聽憑吩咐!”
辛老大全然不知此時的自己其實已經是一個完全獨立全新的個體,哪怕他身上還殘留了最後一絲山海的氣息,哪怕他與山海之間很可能還有那麼一絲最為隱晦的因果存在。
但現在的他根本想不到這一層,畢竟早就遺忘掉前塵過往的他,哪裡想得到自己竟然隻是頂級神明山海曾經的一具化身。
“你什麼都不必做,隻需不設任何防線便可。”
張依依素手一揮,很快辛老大整個人便失去了對自身的支配力。
當然,肉身無力防禦抵抗並不代表神魂同樣如此,至少辛老大若是願意的話,神魂還是能夠掙紮一番。
但那樣的掙紮對張依依來說不會有太大的影響,頂多也就是多費點力氣先搞定不聽話的神魂而已,可這般一來,辛老大就要受罪得多,而且這樣的罪受了也隻是白受。
這些,張依依當然沒必要同辛老大解釋。
聽人勸老實照做反倒是辛老大的運氣,非得跟她玩心眼想留什麼後招的話,那就是自做自受,自討苦吃。
整個過程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張依依需要細細探索辛老大肉身到神魂的每一寸,每一寸都掰開揉碎般反複檢查,不放過任何一處有意還是無意的隱匿死角。
她想看看,即使辛老大如今已經成為了一個全新的獨立個體,是不是當真就意味著不必再承擔一絲一毫屬於山海的因果。
“你真改主意了?”
萬星盤見狀,又開始看不懂依依的操作了。
這到底是殺還是不殺呀,怎麼感覺依依對這個新生的辛老大顧忌太多了些?
有沒有必要呀?
“直覺告訴我,就算辛老大當真什麼都不知,且他本身也從沒其他算計,但九成以上,他與山海之間絕對還有什麼未曾真正斬斷的因果存在,即使他已經成為了一個全新的生靈個體。”
張依依這話聽似有些自我矛盾,但細想之下剩下的哪有矛盾,而是滿滿的驚恐。
萬星盤身為神器到底與契約之主心意相通,很快便明白了依依這話中真正的深意。
“你是說,有人在辛老大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利用他的事順手給你做了局?就是想讓你找到辛老大後對其出手,而一旦你當真殺了辛老大,你也會因為這個舉動陷入未知的大麻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