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輝緊張極了,他看到扮演的廚房門內有鬼在飄蕩,地下室裡還有於望年,走廊裡、天花板上,都有鬼魂出沒的可能。
“啪!”頭頂的吊燈又爆掉一盞,隻剩三盞忽閃忽滅。
二樓上,唐措已經開始試第一扇門。他的動作很輕,但又很快,一扇不行再試下一扇,毫無遲滯。
靳丞護在他的身側,黑暗中,兩人的肢體偶有觸碰,像冰天雪地裡迸濺的一點小火星,帶著灼熱的溫度。
可現在不是瞎想的時候。
靳丞仔細聽著女鬼的嗚咽,驀地,拿出小豎琴抬手就是一段《安魂曲》。香灰隻剩半袋,是得省著點用。
與此同時,唐措開鎖的動作陡然加快。他飛速奔向下一扇門,鑰匙精準地插入鎖孔,“哢噠”,對了!
這是一間書房。
唐措腳步不停,隻匆匆掃了一眼,便直奔書桌。翻書、開抽屜、找暗格,所有動作猶如行雲流水,又快又穩。
走廊裡已經打起來了。
唐措沒時間抬頭去看,餘光瞥見角落裡有個布袋,立刻將所有他覺得有用的全部掃到布袋裡。而就在這時,他看到了進入於公館後見到的第一張照片。
舊時代的黑白照片,照得不是很清楚,但可以看出那是一家四口的合照。照片是在公館外的草坪上拍的,於望年和夫人林婉坐在一起,林婉懷裡抱著個笑容甜美的可愛小姑娘,而於望年身後則站著溫文爾雅的於望月。
唐措將照片從相框中抽出,看到了照片背後的日期:1923年1月3日。
從照片上來看,1923年初,這一家人還是其樂融融的模樣。
將照片收好,唐措又把目光轉向書房深處的一扇小門。小門通往另外的房間,唐措仔細觀察鎖孔,靈光乍現。
他火速衝回門口,“鑰匙!”
靳丞會意,一道聲波攻擊打退女鬼,轉身把管家的鑰匙串整個拋來。唐措穩穩接住,又快步回到小門前,順利開門。
門內是個小臥室,不難看出這是於望年平時住的地方。色調偏暗,毫無裝飾,透露著主人的古板和嚴謹。
“叮。”唐措踢到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發現是把鑰匙。
地下室的鑰匙。
這副本變得愈發有意思。地下室的鑰匙在書房的小門裡,小門的鑰匙雖然就在管家的鑰匙串上,可想要打開小門,必須進入書房,而書房的鑰匙卻在地下室裡。
如果唐措不帶著地下室的鑰匙從彆的時空過來,這就是一個無解的環。
難怪進入副本的人一波接著一波團滅。
時間緊迫,不容唐措細想。他迅速開始查找線索,而繞過臥室內的床,他就發現了一具屍體——丫鬟的屍體,穿著大開衩的旗袍,領口盤扣已經解開一顆,看樣子是精心打扮過,嘴上還塗著口脂。她捂著心口雙目圓睜,仿佛到死都沒料到自己的結局。
她的死因是胸口中彈,一擊斃命。
唐措想到於望年那少了兩顆子彈的槍,又想起丫鬟藏在房裡的舊鋼筆,破碎而淩亂的線索開始勾連,露出故事的一角。
臥室裡東西很少,唐措很快折返,拎著布袋回到了走廊上。
靳丞又引著女鬼跟碎屍鬼打架,完美炮製了上一次的打法,雖然過程並不如上次那麼順利,但好歹把兩個鬼都牽製在了遠離唐措的另一端。
唐措匆匆掃了一眼,將情況收入眼底,而後果斷衝向於望月的房間。在來到1926前,他已經拿到了這房間的鑰匙,在裡麵邂逅了於望月的鬼魂。
1926,門開的一瞬間,唐措與他來了個二次邂逅。
於望月坐在窗邊,神色空茫,表情平淡。他再度回望,動作也依舊緩慢,神情沒有絲毫波瀾。
“於望月?”唐措企圖跟他說話,可於望月仿佛一個鋸嘴葫蘆,既不主動攻擊人,也沒有任何交流的興致。
唐措便乾脆不管他,徑自在房裡搜羅。
靳丞好不容易將兩個鬼暫時打退,緩口氣,探頭進來查看情況時,看到的就是一人一鬼各占一邊,涇渭分明又和諧相處的一幕。
“你倆交朋友呢?”靳丞心說我在外麵跟鬼打了三百回合了,從進副本打到現在,您這還和諧友愛呢?
我的印堂有點發黑,頭還有點綠。
唐措解釋:“你不信打他一下,他也不打你。”
靳丞:“……”
唐措又道:“你有沒有發現,夫人也不打你了。”
靳丞:“…………”
他回頭看,還真是。
黑漆漆的走廊裡,再度恢複了平靜。碎屍鬼被女鬼打怕了,暫時縮回了廁所裡,而那女鬼遙遙看了眼站在於望月房間門口的靳丞,竟沒有上前。
無限的怨恨像潮水,潮起潮落,留下一地哀傷。她就用那樣哀傷的、不可名狀的神情望著這邊,隨即轉身隱入牆壁。
夫人林婉和於望月,果然有點什麼吧。
靳丞正想著,樓下忽然傳來齊輝的驚喜呼喊,“通了通了!大海是你嗎?我是齊輝啊!”
齊輝喊這麼大聲,就是為了給樓上的兩位報信。靳丞回頭跟唐措交換一個眼神,兩人迅速下樓。
“你先彆著急,你那邊到底怎麼樣了?”齊輝一邊安撫周大海,一邊使勁給唐措擠眉弄眼。
唐措沒答話,翻出從書房找到的日記本,再用丫鬟的舊鋼筆在上麵寫下問題給齊輝看。
齊輝會意,比了個“OK”的手勢,對著電話裡問:“你那邊隻有你一個人是嗎?現在我這兒也隻有我一個了,那個唐措突然間消失不見嚇死我了!”
周大海不疑有他,緊張地問:“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齊輝:“現在隻能先靠我們自己了,大海我問你,你在地下室看到的於望月是不是剛死的?你找到凶手是誰了嗎?”
周大海:“凶手我哪兒知道啊,但看樣子是剛死的。你那邊沒事吧?我發現那個於望月的鬼魂好像沒有要主動攻擊我,我現在躲在電話旁邊,暫時沒事。”
齊輝:“你那兒是什麼時間?幾幾年?晚上幾點?”
周大海:“我看到桌上的報紙了,1923年12月25號,現在是晚上九點多。不過我看報紙上寫的不對啊,於望月不是死了嗎?報紙上說他出國留學去了!”
中氣十足的聲音從聽筒傳出,唐措聽了,終於確定了三個不同時空的時間線。
周大海:1923年12月25日,於望月死亡。
他和齊輝:1924年,廁所碎屍案。
靳丞:1926年,於公館滅門。
三個不同的時間段,都有凶殺案的出現。值得注意的是,根據閣樓床底正字的記錄,於望月死亡的時間或許能跟閣樓住客被關押的時間對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