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先生出現在路牌上,毫不留情地拆靳丞的台,“你們不要被他騙了,這個人有對象!嘿,我要告訴27216,你背著他撩妹!渣渣!你必將接受懲罰!”
今天的烏鴉先生,格外熱衷於告狀。
眾人微怔,腦子裡還在想“27216”是誰,就見靳丞停下來,轉頭笑著看向烏鴉先生,說:“烏鴉先生既然這麼熱心,不如幫我搞個全區公告?宣布一下我談戀愛的事情?”
眾人繼續怔住,啥?你說啥?
大佬你什麼時候談戀愛了?
跟誰?
“27217、27216……”有人喃喃念叨著這個編號,驀地靈光乍現,“這不就是黑名單上的黑馬嗎!唐措啊!”
臥槽之聲此起彼伏。
靳丞從容自若,抬手比在唇邊,“噓。”
所有人噤聲,一時拿不準大佬到底是個什麼章程,這到底是要公開啊還是不公開?靳丞便笑了笑,“我剛追到手,彆聲張,省得給我把人嚇跑了。”
冷繆翻了一個白眼。
那廂,唐措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動出櫃,接連三個墳墓因為電量告罄而炸開,吸收靈魂光團費了些時間。
墳墓炸了,屬於這些靈魂的線索便也沒有了,好在唐措的記性很好,基本都還記得。
他把可能存在的窺視者暫時放到一邊,很快又找到了一個關鍵線索——某個手機顯示的監控畫麵。
監控攝像頭是可以連接手機的,這個手機的主人就在樓道裡安裝了攝像頭。監控畫麵裡,一個女生拎著超市塑料袋從電梯裡走出,走到走廊左側的一扇房門前,按下密碼開門。
正是那個被殺的遊戲主播。
唐措又按返回鍵,發現監控攝像頭不止這一個,且分彆裝在不同裝修風格的樓裡,角度也都很刁鑽。
這不像是物業裝的,是有人在暗中窺視這些年輕的獨居女性。
裝攝像頭的是凶手嗎?
如果是,那他的職業一定很特殊,可以讓他自由穿梭在這些小區裝攝像頭而不被人懷疑。他肯定配備著工具箱,明麵上的身份是水電工或鎖匠之類的。
唐措便又從這些監控出發,尋找這個繁雜的關係網裡下一個連接的對象。他又將所有的監控視頻開倍速看了一遍,從4倍加到8倍再加到32倍,驀地,他暗下暫停鍵。
是那個喜歡發朋友圈自拍的泡泡琦。
泡泡琦,單身,現在看來還是獨居。沒什麼防範意識,發朋友圈從不關定位。
她肯定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大難臨頭。
緊接著,唐措又找到了關於西山路殺人事件的第二段視頻。先前泡泡琦的朋友圈透露,這起事件的起因是情侶鬨分手,男生把女生給捅了。
唐措推測就是之前那對在聊天記錄裡說分手的情侶,男生劈腿,女生要分手,男生不答應,遂由愛生恨。
唐措找到了那個男生的墓碑,發現他留在手機裡的一段視頻。視頻是他從家裡出發前拍的,說他要去挽留自己的女朋友,神情裡透露著一股偏執和狂熱。
他也確實帶了刀。
但重點不在於此,而在他最後展示給鏡頭看的女朋友的照片——那是遊戲主播的臉。
唐措的心像是突然被人敲了一下,他霍然轉身,望向屬於遊戲主播的那塊手機墓碑。下雨天、模糊的視線、雨靴男、監控、失去理智妄圖用暴力挽回戀情的男生……
種種的線索在唐措腦海中串聯,他生出一個可怕的推論——男生殺錯了人。
一位無辜的女性,被殺死在大雨天的路口,也許她隻是恰好出現在那裡等一個紅燈。
遊戲主播逃過了前男友的刀,但沒逃過這世界上最純粹的來自於陌生人的惡意。
下一個,是誰?
大雨還在下。
唐措的神色已然變得肅穆而凝重,他微微眯起眼,掃過剩餘的九十一塊墓碑,耳邊忽然又想起警笛聲。
坐在路過公交車的群眾,拍下了警車從西山路路口開過的畫麵。
唐措抬手撐在墓碑上,利落翻越,追著那警笛聲而去。有人報警了,報警的那塊手機墓碑上顯示的撥打時間是一點十五分,正好是遊戲主播遇害後的第十二分鐘,時間對得上。
應該是觀看直播的觀眾報的警。
可凶手此刻就在西山路路口!
警車被紅綠燈攔下,視頻裡,那個穿雨靴戴帽子的男人抬頭看了警車一眼,又很快低頭,推著車混入人群。
兩者相距不過十幾米。
視頻很短,視頻的最後,拍視頻的人漫不經心地吐槽了一句今天是什麼日子,這裡剛出了事故,警車又開往了彆處。
背景裡還有其他乘客的議論聲,有位母親在教育自己的小孩兒,以後出門一定得當心。
唐措越看,真相越清晰,他的眉頭就蹙得越深。
無論這個關於西山路的故事有多慘、多令人心痛,他終歸還是要通關的。可通關的標準如此模糊,他又該怎麼判定?
還是說,是他想差了,判定生死的標準另有其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