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要獻祭, 聽起來簡單,做起來難。( )
他利用讀心術避開了所有人,偷偷摸摸地潛回到時光之井附近, 找了個沒人的角落貓著。探頭望去,時光之井距離他不過五六百米,但他卻不敢輕易出去, 因為榮弋在時光之井的四周都布置了人, 嚴防死守。
榮弋是個聰明人, 老鼠相信屠神者燕雲的弟弟、大名鼎鼎的時間掌控者,不會猜不到他的意圖。隻要他膽敢衝向時光之井,榮弋一定出手阻攔。
時間掌控者的特性在於, 隻要被他看到有任何挽回的餘地,哪怕是0.001秒, 他都能挽救回來。
可要怎麼避過榮弋呢?
老鼠認真地思考著, 目光亂瞟, 沒看見唐措和池焰。那幫小豆丁們也不見了, 或許是藏了起來, 但老鼠用讀心術仔細感應, 也沒聽到任何聲音。
他們去了哪兒?
老鼠仔細琢磨著,沒琢磨出來, 遂放棄。他小心翼翼地看向那流淌的時光魔力,明明是美輪美奐的場景, 卻叫他有些害怕。
在老鼠漫長的生命裡, 他雖然沒有真的見識過魔法風暴, 也從來不是個魔法師,但他隱約聽彆人提起過這個東西。它很可怕,最純粹的魔法元素的暴動,是屬於自然的力量。
如果不是係統非要讓老鼠以這種方式作死,老鼠是絕不會這麼選的。魔法風暴不僅會吞噬他,也會吞噬這裡的所有人,屍骨無存。
所以老鼠隻告訴了鄭鶯鶯任務的前半截,咽下了有關於“魔法風暴”的話。老鼠讀得懂鄭鶯鶯的心,她還是不會殺池焰和唐措的。
現在地宮裡還有誰呢?
榮弋肯定在,鄭鶯鶯走了,那池焰、唐措、燕雲、冷繆,這四個人又走了幾個、留了幾個?如果燕雲在的話就太好了,老鼠真想直接炸死他。
這個該死的瀆神者,他比K還要討厭。
他居然還騙我。
讓我對著一個假神頂禮膜拜,他這個垃圾。
臭狗屎。
老鼠在心裡狂罵,也一度思考是不是可以跟榮弋合作。他可以讓榮弋他們離開地宮,然後再去作死,隻要他們不告訴燕雲,大家都偷偷出去,留他一個人在這裡被炸死就可以了。
可他轉念一想,燕雲畢竟是榮弋的親哥哥,老鼠覺得合作的可能性不高。他要是出去談合作,那就是自投羅網。
思來想去,老鼠還是覺得另尋機會比較好。等著等著,機會就來了,一夥玫瑰教派的人找到了這裡,雙方毫無意外地打了起來。
這場麵一亂,就給了老鼠渾水摸魚的機會。
與此同時,鄭鶯鶯恰好走到了地宮出口附近。她與老鼠分彆的地方距離時光之井近,離這兒遠,所以她在路上花了比老鼠更長的時間,而就在她即將離開時,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說話聲。
有人。
鄭鶯鶯立刻躲在一處柱子後,收緊鬥篷,小心謹慎地看出去,便見兩個青藤同盟的騎士正說著話趕路。
“咦?那兒是什麼?”其中一個發現了不遠處一點微弱亮光,倏然停住腳步。另一人也急忙上前查探。
亮光處就是燕雲帶著鄭鶯鶯進來的那個入口,鄭鶯鶯並不知道學校禮堂的存在,所以便返回了這兒。兩個騎士一邊探查著入口處的安全,一邊繼續小聲說話。
“沒想到這裡真的還有個入口,一定有敵人是從這兒進來的!”
“我們得馬上把這個消息報上去,還有魔法風暴。”
“是啊,誰能想到地底下的時光之井是那樣的,萬一真的爆發,上麵的人暫且不說,底下的人肯定都得遭殃……”
“沒錯,我們得抓緊時間。”
兩人說著,這就要從入口離開。可說時遲那時快,一道紅色的影子忽然從背後襲來,出其不意將兩人放倒。
他們隻覺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剛想拔劍,其中一個就發現敵人的匕首已經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彆動。”鄭鶯鶯沉聲嗬斥,“什麼魔法風暴?說清楚。”
與此同時,唐措終於靠近了塞西莉亞的麵包店,但這短短的五六百米的距離,卻仿佛成了不可逾越的天塹。
他的狀態已經糟糕透了,靠裁決之劍的支撐才沒有倒下去,糟糕的是,燕雲帶著冷繆和凱瑟琳同時趕到。
兩麵夾擊。
“西奧多,你果真跟他們有勾結!”凱瑟琳夫人對唐措怒目而視,顯然已經將燕雲當成了他的同夥。
燕雲卻吸取了剛才的教訓,不再多話,直接命令冷繆去攔住凱瑟琳夫人,而他自己則攻向了唐措。
說實話他是不願意在這裡殺死唐措的,這會激起很大的反彈,他自己也很欣賞唐措和靳丞這樣的人,所以他真誠地希望唐措能服軟、能退一步。
可是唐措給他的答案依舊是拒絕。
“你這個人還真是,除了性向是彎的,其他都很直。”燕雲如是說。
這個直不是正直的直,而是剛直。
這世上不可能有人能按著唐措的頭讓他低下,年少時很多人誇他聰明,但又貶他不夠圓滑。他的那套處事原則常被斥為歪理,既不符合這個人情社會的標準,堅持的對錯好像也跟普羅大眾的標準不太一樣。
很多人說你這樣會吃虧,可唐措什麼樣的虧沒有吃過。如果為了不吃虧就低頭,那人就不該學會直立行走。
很多人又說你不能用自己的標準去要求彆人,唐措說我沒興趣要求你,是你在要求我。
對方惱羞成怒,被唐措一拳乾翻。
所有人說他是個刺頭,隻有教官靳丞誇他的拳打得漂亮。
“你不也這樣?”唐措直接開大,一招星墜落下,長劍砍在燕雲還沒有撐開的黑傘上。強烈碰撞的能量似火花四射,吹起唐措鬢角的頭發,將他的眸光照得格外的亮。
近距離四目對視,唐措再問他:“你不也不肯改、不肯退,一意孤行?”
“是啊,所以我們隻好分個勝負了。”燕雲感歎著,笑容變得暢快不少。不必多說無謂的話是件令人多麼欣喜的事情,唐措又是多麼明白他的心思。
在唐措的眼裡,燕雲看不到一絲厭惡或鄙夷,亦或是仇恨。
“砰!”玫瑰炸彈出手,此時已經不是顧及身份暴不暴露的時候了。唐措有什麼用什麼,哪怕凱瑟琳夫人會更懷疑他,也沒辦法。
玫瑰炸彈之後又是一串魔法,唐措儘可能用這種遠程攻擊來給自己爭取喘息的機會,留給他蓄力的時間。
腦袋已經越來越沉了,劍也越來越沉,每一次揮動都要拚儘全力。路易十四一直都沒有說話,好像坐在高高的王座上等待他的落敗。
唐措也沒再說話,哪怕被魔法飛彈擊中胸口,膝蓋跪在地上跪碎了石板,依舊連悶哼都沒有。但他似乎是真的脫力了,握著劍柄的手在輕微發顫,幾次用力,都沒能讓自己站起來。
燕雲走近了,傘尖對準唐措,已經積蓄起幽藍光芒。那魔法的光芒時刻要脫離傘尖直奔唐措而去,燕雲深深看著唐措的眼睛,卻又忽然將傘尖移開。
“去。”他轉而丟出了一個新的魔偶,道:“pn D,把路易十四轉移到魔偶體內。”
魔偶桀桀怪笑著像唐措撲去,手裡還揮舞著一根針,仿佛要把路易十四從唐措體內抽出來。唐措抬頭,開口卻還是那句冥頑不靈的話:“我拒絕。”
話音落下,一張卡牌忽然從他的袖口中滑落,他閃電般將之拋出,於瞬間造成的能量波動讓燕雲都為之色變。
卡牌上光芒閃過的刹那,燕雲立刻警惕地將黑傘撐開在身前,但出乎意料的是什麼攻擊都沒有落在他身上,好像那光就隻是光。
不對,事出反常必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