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高瑨的生辰是辛未年九月二十八寅時三刻。
詛咒最重要的就是生辰八字,這要是都寫錯了,就很難證明詛咒的是誰。
高瑨看著那紙箋上的字愣住了,先前他倒是沒細看,狐疑的看向謝氏,見她正笑得像一隻偷腥的貓。
【傻了吧!哈哈哈哈!】
高瑨將手中紙箋團巴團巴,扔回托盤。
謝氏先前在心裡提過胡美人紮小人之事,說明她早就知道胡美人在紮高瑨的小人,行巫蠱之事。
後宮的陰私高瑨自小見識的多了,妃嬪和妃嬪之間為了爭寵,隻要拿到對方一點錯處,就不惜置對方於死地。
所以直到剛才為止,高瑨都覺得胡美人的巫蠱之事其實是謝氏主導的戲碼,胡美人定是受了她的挑唆。
可看到紙箋上寫的錯誤生辰八字,高瑨才明白這也許是謝氏想保胡美人不死的手段。
“這生辰八字和名字都不是陛下,胡美人這巫蠱娃娃詛咒的另有其人,就……罪不至死吧。”謝郬說。
高瑨瞪向謝郬,沉聲問道:
“謝貴妃不會早就知道此事了吧?”
謝郬無辜搖頭:“臣妾不知道啊。”
【當然知道!早兩個月就發現了!】
【胡美人鬱鬱寡歡要自殺,總得給她找點寄托。】
【要不然你以為那紙箋怎麼會換掉?】
【也是美人命不好啊。】
得知前因後果的高瑨覺得自己的命也不太好,要不然怎麼會聽她說這些大逆不道的話還拿她沒辦法呢?
“縱然八字不是朕的,她在宮中行巫蠱,也是罪不可赦。”高瑨說。
謝郬恭順點頭:“陛下說的是,罪肯定有的,卻不致死。”
高瑨沉聲:“她可以不死,那你呢?你既受命管理後宮,後宮出了這等事,你這個主理人也難辭其咎吧?”
不是要救人嗎?
朕讓你脫一層皮!
謝郬黑亮的眼珠眨巴兩下,果斷應聲:
“是,臣妾有罪,請陛下責罰。”
“你倒是痛快。朕要罰你什麼呢?”高瑨略感快慰的問。
謝郬想了想,說道:
“掌嘴、仗責、夾手指,隨便陛下想怎麼罰都可以!”
這麼爽快的答案使高瑨不得不警惕起來,果然聽見:
【要打趕緊打!】
【打得越狠越好!】
【下個月將軍夫人大壽,謝遠臣肯定得從邊關回來,正好讓他看看老子在宮裡受的是什麼罪!】
這麼一提醒,高瑨想起來好像是有那麼回事,禮部早幾日就來請示過一品鎮國將軍夫人的壽宴宮裡出什麼禮製……
從前真是沒看出來,這女人竟還是個混不吝!
“貴妃對自己未免太狠了些。”高瑨冷笑。
謝郬心虛一笑:“臣妾做錯了事本就該罰!”
【趕緊罰呀!磨磨蹭蹭的乾什麼!】
高瑨忍了又忍,終於說出一句:
“謝氏監管不力,罰禁足三日。胡美人……逐出宮去!”
謝郬憋著的一口氣忽然泄了:
【就這?】
【狗皇帝能不能行?】
【禁足三日,過家家嗎?】
“陛下,臣妾有罪,理當受罰,您這罰得未免太輕了,傳出去有損陛下英明。”謝郬含蓄拱火。
【大哥你可是能止嬰兒夜啼的暴君啊。】
【下手這麼輕,你會被暴君圈子除名的!】
【求打呀!】
高瑨捏著額頭起身,謝郬追上去繼續請罪:
“陛下,禁足三日太少了。要不禁足三年吧。一年……半年……三個月也成啊!”
【禁足時間越長,老子就可以越長時間不看見你呀喂!】
高瑨咻的停下腳步,謝郬抬眼意識到了,卻沒有立刻刹住腳步,用她鋼一般的額頭生生撞在高瑨鐵一樣的後背上。
撞得正虛弱的高瑨一個踉蹌,背後傷口撕裂般疼痛。
他怒極轉身,看到的卻是謝氏捂著她挺翹的鼻子,委委屈屈的嘟著嘴,我見猶憐:
“陛下怎麼突然停下了?好疼。”
要是高瑨沒聽見她心裡話:
【撞到傷口了吧?】
【該!】
還真要被她這副可可愛愛、純情無害的小白兔模樣給騙了。
【疼嗎?】
【疼就趕我走呀!】
【快點,我還有好幾冊話本子沒看呢。】
高瑨深吸一口氣,瀕臨崩潰邊緣,轉身想走,可他現在若是回去,睡覺時定然又會聽見那些擾亂他心神的詭異之聲。
兩個選擇,要麼睡覺的時候聽那些詭異之聲,要麼醒著的時候聽謝氏大逆不道的心聲。
一番權衡之後,高瑨選擇了後者。
完全不理謝氏內心的呼喊與期盼,高瑨調轉方向,在謝郬傻眼的目光中說出:
“擺駕凝輝宮。”
謝郬沒想到事情會是這個走向,不是說禁足三天嗎?
她不嫌棄了,三天就三天!
至少還有三天啊!
看著高瑨越走越遠,謝郬內心狂嚎:
【狗皇帝,你是不是玩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