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瑨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軍營的,是醒過來以後聽人說起,謝將軍的女兒把他背回來的,他問謝將軍的女兒怎麼樣了,伺候的宮人說,她一回來就被謝將軍綁走了。
他雖然討厭那瘋婆子,但也不能否認自己這條小命是她救回來的,因為武威軍把大營和周邊鎮上翻了個遍也沒找到高瑨,誰也想不到刺客會把他綁到沼澤林去,要不是謝郬抄近路,趕著從沼澤林回軍營,也不會恰巧遇見高瑨,繼而救他。
高瑨是個賞罰分明的,與父皇陳述緣由後,父皇頒下賞賜,可惜領賞那日謝郬沒出現,說是被謝將軍打了,躺著養傷呢。
謝將軍來替她領了賞,接受了高瑨和他父皇的道謝,高瑨在謝將軍離開時追了出去,給了謝將軍一隻精巧的小盒子,讓他帶給謝郬。
裡麵是一對晶瑩剔透的紅寶石耳璫,比謝郬耳朵上戴的那對破石頭磨成的好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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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瑨一夜沒睡,也許是突然發現的真相讓他太震驚了,白天補覺時做的夢竟然都和謝郬有關。
這個夢讓他想起小時候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
那時的他真是討厭死謝郬,以至於返回京城之後,還想著今後她若是回京城,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她。
隻可惜,後來他都沒這機會。
因為他外祖武定侯府出事了。
武定侯顧長風被佟妃的親弟弟狀告叛國,還羅列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證據,父皇信了佟妃弟弟的誣告,將武定侯府一夜抄完,他的母妃因此被官入冷宮,外祖一家嫡親被斬首於午門,而他這個昔日的天之驕子也被踢下神壇,父皇把他發配到荒原並州,下旨使他今生今世都不許再踏入京城一步……
這些事情壓得高瑨喘不過氣,自然也就忘了當初和謝郬那些微不足道的恩怨。
可誰能想到,謝郬會以這種方式出現在他麵前。
不得不說,在沒聽到她心聲之前,高瑨並沒怎麼關注這個頂著謝苒名字的女人,再加上謝郬被包裝得太像,表麵上完全就是一個京中貴女的模樣,誰承想……
高瑨想到這裡就睡不著了。
他翻過身靠在枕頭上,往趴在他床沿睡著的謝郬看去,她嘴巴微張,滿臉透著憨氣,妝容精致,五官秀麗,怎麼看都是一個斯斯文文的美人。
這張美輪美奐的臉,真的很難跟高瑨記憶中的她重疊起來。
那個滿身泥漿,上樹殺蛇偷鳥蛋,抽他巴掌嘲笑他的瘋婆子,怎麼會變成這樣?
正疑惑著,謝郬忽然動了動嘴角,迷迷糊糊抬頭,像是確認自己有沒有流口水,看見高瑨睜著的眼睛,謝郬嚇了一跳:
【媽呀!嚇死爹了!】
【狗皇帝夢遊呢?睜著眼睛不說話!】
高瑨深吸一口氣,嗬,滿口粗鄙,是她沒錯了!
“陛下怎麼醒了?”謝郬心裡罵完,表麵堆起甜甜的笑。
高瑨冷冷盯著她,忽然指了指她嘴角:“口水。”
謝郬笑容僵了僵,慌忙低頭擦拭:
【媽呀!丟死人了!】
【狗皇帝盯著我看多久了?】
【特地等我醒了才告訴我,陰險!】
高瑨見她一邊罵一邊擦,還要一邊抽空對自己笑一個,這種高難度的表演真是為難她了。
忽然掀開被子一角,高瑨拍了拍身旁空處。
謝郬開始沒反應過來,愣了愣,直到高瑨又催促般拍了一下她才猛然回神,沒怎麼猶豫就脫了鞋爬上床,乖乖巧巧窩到他懷裡躺好。
【嘖,還給慣出來了。】
【咋的,懷裡非得抱個東西才睡得著啊?】
【真是麻煩!】
【我剛挖了幾條蚯蚓,再不回去釣魚,蚯蚓都要乾掉了。】
【趕緊睡呀,盯著我乾嘛?】
【要我給你唱搖籃曲嗎?】
【還看!】
【我……嗯?】
謝郬的心理活動被高瑨突如其來的親吻給阻斷了,她瞪著雙眼,看著明黃色承塵,呆愣愣的被撬開了牙關——
【搞什麼搞什麼!】
【狗皇帝不是要睡覺嗎?怎麼還突然發起情來了?】
【他一晚沒睡啊!】
【身體吃得消嗎?】
【會不會做一半就暈過去啊?】
【我是貴妃,不是妖妃。】
【正經妃子是不是要對白日宣淫的事情,適當的拒絕一下?】
【嗯,還是拒絕一下吧!】
【意思意思也行。】
謝郬腦中胡思亂想,剛抬起手準備‘意思意思’拒絕一下的時候,兩隻手腕被高瑨重重的按過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