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郬不想跟她多費口舌,迅速一伸手,酒壺就到了她手中,沈纖雲看著自己空了的手,訝然發愣的時候,謝郬已經為高瑨和她自己斟完了酒,從容不迫的對沈纖雲報以微笑:“我來吧。”
所有動作一氣嗬成,要說有多餘之處,大概就是從座位巴巴趕來斟酒卻斟了個寂寞的沈纖雲吧。
不過,她腦子轉得也算快,被謝郬搶了酒壺也沒有立刻返身回自己座位,而是站在原地,楚楚可憐的垂著頭,忽然就啪嗒啪嗒掉起了眼淚。
沈太師和沈夫人看見女兒哭了,第一反應不是去安慰女兒,而是看向高瑨,仿佛很期待他的反應。
謝郬無語掃向沈纖雲:
【這姑娘對倒酒是有什麼執念嗎?】
【不讓她倒酒而已,哭什麼哭!】
謝郬往高瑨看去,確認一下自己剛才有沒有會錯意。
然後,她就看見高瑨緩緩起身,彎下腰用沈纖雲手中的帕子替她擦了一把眼淚,說道:
“好了好了,怎麼跟孩子似的說哭就哭。貴妃不是有意針對你的,她就這個脾氣。”
那寵溺的語氣,頓時讓沈夫人感覺在謝郬麵前扳回一城,嘴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
而謝郬隻覺冷冷的冰雨在
臉上胡亂的拍,靈魂受到的衝擊猶如被十六級台風吹到天上一陣毫無道理的乒乓亂撞,撞得她是三觀儘碎!
【針對你妹啊針對!】
【我真的會錯意了?】
【可你要想讓她斟酒,跟我搞什麼眼神碰撞?】
【暗示個屁啊!】
謝郬眼睜睜看著高瑨親自把沈纖雲送回座位,感歎一句小醜竟是我自己後便不再給高瑨一個眼神,佯做生氣般兀自吃餅。
哪怕之後的飯桌上,沈天峰頻頻給高瑨敬酒,高瑨在桌子底下連踩了謝郬好幾腳,試圖讓她幫忙擋著些,謝郬也恍若未覺。
嗬,怎麼還敢幫,萬一再會錯意,謝郬的臉還要不要了?
沈天峰敬酒的說辭一套一套的,從他們在並州時的相遇說到當時的難處,從高瑨的為難說到他的功勞,總之,連謝郬聽了都想給沈太師鼓掌,傳銷洗腦都沒他能說。
一頓飯吃下來,高瑨喝了有足足兩壇,沈太師也不遑多讓,起身的時候都有些醉醺醺的。
高瑨腳步略虛浮,想順手搭一把旁邊的謝郬,誰料謝郬提早遇見了他的動作,暗自往旁邊偏了偏身子,讓他搭了個空。
沈家人將謝郬的表現看在眼裡,直接想象成貴妃吃醋了,跟陛下在鬨脾氣。
沈太師扶住了高瑨,略帶醉意的誠懇說道:
“陛下,此時夜已深,蘇統領又不在您身邊,臣擔憂陛下安危,不若今夜便歇在臣的府中,明早再回宮如何?”
高瑨還沒說話,沈夫人便接過沈太師的話,說:
“那陛下還是住在從前留宿時的那個院落可好?太師命仆婦日日打掃,院子是乾淨的,臣婦現再去收拾一番。”
說完之後,沈夫人便行禮告退,準備院子去了。
謝郬雙手抱胸,好整以暇看向醉醺醺的高瑨:
【狗子真醉還是假醉?】
【上回老謝灌他的酒不比今天少,他都沒怎麼醉來著。】
【不會是假裝的吧?】
【演的真像那麼回事。】
【沈家人留他過夜也不知道打的什麼主意。】
【最重要的是,狗子留下的話,那我是不是也要留下?】
【我可不想睡在太師府。】
高瑨迷迷糊糊的忽然一把扣住了謝郬的肩膀,然後很不客氣的將自己半邊身子都壓在謝郬肩上,壓得謝郬不得不站直身子用力扶著他。
隻聽高瑨醉笑兩聲後說:
“太師盛情難卻,那朕便叨擾了。”
謝郬立刻拒絕:“陛下,冒然打擾太師一家不太好,還是回宮吧。”
高瑨摟著謝郬,又往她那邊壓重了一重,謝郬全力支撐著,麵上還要保持輕鬆,為了更好的扛住高瑨,謝郬隻得一隻手環過他的腰,儘量貼近。
“朕不回宮,就睡這兒。”高瑨夾雜著酒氣和熱風的話語在謝郬耳旁響起。
謝郬心中憤怒:
【你不回,我想回啊。】
【乾脆我一個人回去好了,你願意留就留吧。】
正這麼想著,高瑨忽然借著酒勁兒,直把謝郬往沈家為他準備的院子拖。
謝郬此刻的心情比日了狗好不了多少,高瑨全程把自己掛在謝郬身上,彆的人想過來幫忙都被他推開,看著就像是真醉了一般。
太師府的婢女們準備了熱水和乾淨的衣裳等物,可高瑨死活不肯撒開謝郬,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謝郬沒辦法,為了不讓更多人看笑話,隻能對太師府的婢女們吩咐:
“你們都下去吧,本宮親自伺候。”
婢女們向站在房門口的沈天峰看去一眼,隻見他擺了幾下手,婢女們便領命退下,沈天峰在門邊對拱手一禮:
“如此,臣便不打擾陛下與娘娘休息了。”
說完這些,太師府的婢女們便魚貫而出,還為他們把房門給關了起來。
謝郬扶著高瑨站在床邊,確認房間沒人後,腰上一個用力,伸手在高瑨胳膊的麻筋上拍了兩下,在他鬆勁的那一瞬間,謝郬猛然來了一招過肩摔,憤怒的把掛在她身上的高瑨直接摔在床鋪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