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謝郬將先前出門時彆在腰間的扇子抽出,‘唰’的展開,風流倜儻的扇了兩下,說道:
“我這人太有先見之明了,冥冥中好像知道高公子要帶我去的地方不太正經,這不連扇子都帶出來了。”
高瑨將她上下打量了幾眼,在謝郬沒什麼防備的時候即刻出手,將她手中扇子一把奪過,學著她的樣子給自己扇了幾下:
“這扇子怎麼看也更適合我這個貨真價實的翩翩佳公子吧。”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鑽進那燈紅酒綠,絲竹聲聲的煙柳街中,謝郬的扇子被奪,自然是要追上去討要的。
兩人一路打打鬨鬨,走入了這條煙柳街中最豪華,最璀璨,最高樓的建築群——春風樓。
錦地繡天香霧裡,珠星璧月彩雲中,人間彆有幾春風。
這個地方,就算是謝郬對煙花柳巷不太熟悉的人也曾聽說過,因為太有名了。
據說春風閣是一位家道中落的貴婦所創,樓裡的姑娘們賣藝不賣身,憑著各自出色的技藝吸引文人墨客蜂擁而來一睹風采,能夠在春風閣中嶄露頭角的花娘們,無一不是琴棋書畫、詩書雙絕的美貌才人。
最難得的是,這座春風閣不僅僅享譽京城,據說全國各地都有她們的分處,就連謝郬從前在邊關的時候都曾聽說過這個地方,說這裡是禮朝風月場所的招牌也不為過。
雖不賣身,卻能以才動天下,叫天下男兒們向往心折,可見創辦出這地方的人有多厲害。
謝郬從前聽人提起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這春風閣肯定老掙錢了,畢竟是全國聞名的消金窟,賺錢是必然的。
沒想到她這輩子居然有機會到這種頂級奢華的會所見識,幸福來得太突然了。
謝郬深吸一口氣,收起驚訝,平靜且自然的接受了劇情的走向。
在進門的時候,謝郬將扇子奪回,神采飛揚的進入這天下男人都夢寐以求的地方,看著她瀟灑而去的背影,高瑨忽然警惕,謝郬的尿性,看見美人就走不動道,男的女的她貌似都不在乎。
他是不是帶錯地兒了?莫名生出絲絲的悔意。
謝郬懷著觀摩和見識的心態步入春風閣雅致風流,見之忘俗的大堂,感慨低調的奢華就是不一樣。
她曾在邊關的時候,追著蘇臨期進過一回青樓,那青樓裡的靡靡之音,濁濁熱浪,露骨浪言以及詭異嗆鼻的脂粉香氣,讓謝郬想起來都覺不適,終身難以忘懷。
這就是街邊菜館和五星級酒店的差距嗎?
一位風姿綽約的美人從謝郬身旁經過,所帶出來的高雅香風讓謝郬簡直想跟著她走,所幸被身後一條胳膊鎖入懷中捂住了她的眼睛,還順便搶走了她手裡的扇子。
謝郬不滿的將捂住她眼睛的手拉開,想從某人的懷抱中脫離,卻又掙脫不開。
眼看那風姿綽約的美人入了轉角,謝郬才遺憾收回目光,高瑨看了她這副見色起意的嘴臉,用折扇遮著口型,在她耳旁低聲調侃:
“得虧你是個女的。”
要是個男的,不定好|色成什麼樣呢。高瑨如是想。
謝郬卻理直氣壯:
“來都來了,不看白不看。”
“我帶你來吃飯的,不是帶你來看人的。”高瑨說。
謝郬無畏聳肩:
“看花看樹看美人,有什麼區彆?”
高瑨冷哼:“區、彆、大、了,不想回去,管好眼睛。”
【這人是有毛病,還是在吃醋?】
高瑨隨口答道:“我就是吃醋,怎麼了?”
謝郬無語:
【我表現的這麼明顯嗎?】
【他怎麼知道我在懷疑他?】
高瑨像是為了印證謝郬的想法,半真半假的對謝郬說了句:
“少在腦子裡想東想西,彆罵我!你想什麼我都知道。”
【哎喲,這牛吹得!】
【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高瑨是個烏龜王八蛋,我就罵你了,怎麼著吧?】
【有本事你聽去啊!】
謝郬根本沒把高瑨的警告放在眼裡,在心裡瘋狂輸出。
高瑨給她當麵將軍,發現自己就算真的聽見她在心裡罵人,好像也對她無可奈何。
謝郬一臉無辜的說:
“高公子,我心裡隻會把你誇得像朵花,怎麼可能罵你呢。你可真是多慮了。”
高瑨:……
給憋了口氣,高瑨深深歎息,咬牙切齒:
“那、就、好!”
兩人正暗暗爭吵,從精雕玉砌的樓梯上走下來一位戴著麵紗的貴婦人,她衣著得體,舉止大方,行走間比一般的官家夫人還要儀態萬千。
若非這個地方特殊,光是看到這位夫人,簡直讓謝郬產生身在公侯府邸中的感覺。
她好像是不常出現在大堂,從樓上下來之後,樓中的其他姑娘不管先前手頭在做什麼,都紛紛駐足上前對她行了個禮。
那夫人抬了抬手,姑娘們才回到各自位置。
她在大堂中掃了一眼,便直接往高瑨和謝郬的方向走來,那目光先是看向高瑨,然後就開始饒有興趣的落在謝郬身上打量。
走到跟前,她端莊福身,行的竟然真是公侯府邸的夫人禮節,因為太過正式,謝郬趕忙回了個一揖到底,高瑨上前托著她的手臂將她扶起,親切的說:
“元娘不必多禮。”
兩人舉止親近,謝郬看在眼中,很難不發散思維:
【謔!老相好啊!】
【這麼有氣質的夫人,不會是狗子養在外麵的外室吧?】
【可若是外室,狗子為啥不接她入宮?】
高瑨的胳膊再次搭到了謝郬的肩膀上,手掌環到謝郬麵前,捂住了她的嘴,眼神警告。
謝郬跟他四目相對,用眼神抗議無聲交流。
那被喚做元娘的夫人笑吟吟的看著他們,過了片刻後才問高瑨:
“高郎,還沒與奴家介紹這位公子是誰呢。”
高瑨正要開口,謝郬一把將他捂住自己嘴的手扯下來,用男聲自主答道:
“我是他官人。”
元娘先前已經看出謝郬是女扮男裝,卻沒想到謝郬一開口居然是爺們兒到不能再爺們兒的男聲,饒是她沉著冷靜也不免疑惑。
“閣下是位郎君?”元娘試探問。
謝郬自然點頭,男聲繼續:“當然,如假包換!”
“那……二位……”元娘又問。
謝郬煞有其事的說:“不說了嘛,我是他官人!你的高郎換口味了。如今他喜歡我這般的。”
元娘被謝郬說得雲裡霧裡,眼看就要相信了,高瑨在一旁實在聽不下去,扯過謝郬的手腕就徑直往樓上去,邊走邊說:
“元娘彆聽她的。摘星閣空著嗎?”
得了高瑨的話,元娘才反應過來,跟著他們一同往樓上走去:
“摘星閣除了你誰敢用,今兒喝什麼酒?”
高瑨頭也不回答道:
“你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