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郬儘管十二分不願意,但心虛讓她毫無底氣,上前兩步。
高瑨將她從頭到腳掃了一圈,發現比她扮做平安那時候又瘦了些。
謝郬被他的目光看得不是滋味,總覺得這麼安靜下去她就要暴|露了,竭力尋找新的話題問:
“看兩位公子的打扮不像是邊關的,不知是何方人士?”
高瑨耐心回答:“我們是從京城來的。”
謝郬恍然大悟:“哦哦哦,京城!莫不是我爹讓你們來找我的?”說完頓了頓,追加一句:“我爹是謝遠臣,二位可認得?”
“嗯。”高瑨點頭:“鎮國將軍謝遠臣,我們認得。”
謝郬又說:“我爹在京城怎麼樣,可有說他什麼時候回來?”
高瑨對答如流:“他還在京城,沒說什麼時候回來。”
【救命啊,這天兒沒法聊了。】
謝郬把心一橫,對高瑨問:
“那不知你們找我有什麼事?”
【伸頭一刀,縮頭一刀,早死早超生。】
高瑨但笑不語,對謝郬勾勾手指頭,逗狗一般讓謝郬湊近些。
謝郬騎虎難下,隻得再往前走了一步,可高瑨卻對兩人之間的距離仍不滿意,再勾手指讓謝郬近一點。
謝郬手裡的火燒都要被她捏碎,用了極大的自製力才沒有當場翻臉。
破罐子破摔般快速來到高瑨麵前,壓低聲音警告:“公子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彆賣關子了。”
高瑨盯著近在咫尺的臉看了又看,忽然伸手捏了一下謝郬的嘴角,嚇得謝郬如彈簧一般往後接連後退好幾步,捂著自己的臉衝高瑨叫囂:
“你乾什麼?”
【對!】
【惡人先告狀也好,倒打一耙也罷。】
【總之,聲音比他大就對了!】
【反正我現在是謝郬,跟高瑨毛錢關係都沒有!】
高瑨挑眉冷笑,將拇指和食指抬起,一塊碎芝麻餅屑被他捏在兩指間。
“你臉上沾了臟東西,我替你拿開而已。”高瑨毫無愧色,自然而然的說。
會客廳外已經圍滿了探頭探腦的人,攔都攔不住,紛紛壓低了聲音在外麵猜測謝郬和這位一早上門的客人的關係。
她們自以為聲音很低,但謝郬仍聽得一清二楚。
就在謝郬倍感無力的時候,又一道不該出現在這裡的聲音出現了:
“都圍在外麵乾什麼?像什麼樣子?”
謝苒的聲音響起的一瞬,謝郬的耳膜像是被炸了一下,火速走到門邊,想要阻止謝苒露麵。
然而饒是她已經儘力趕過去,還是晚了一步,謝苒就那麼堂而皇之,大咧咧的出現在高瑨麵前。
“姐姐,我聽下人說,一大早有個男人找你,是誰啊?這也太沒規矩了。”
外麵有男人找謝郬,下人第一時間就通知謝苒知曉,謝苒雖覺得不妥,但她覺得來的定是謝郬在邊關的朋友,就算給謝郬麵子了,叫下人把人請到會客廳。
她在房間梳洗好後才趕過來看個究竟,還想著要怎麼委婉的告訴她這個自小在邊關長大,沒學過禮數的庶姐,好人家的正經姑娘,是不會有男人一大清早找上門的。
謝郬簡直想哭,儘量用身子擋在謝苒麵前,連連點頭:
“知道了知道了,你先回去,我不叫你你彆出來。”
說完,謝郬便要將謝苒推離門邊。
可還沒等謝郬把人趕走,高瑨就已經自主走到門邊,他的目光在謝郬和謝苒的臉上轉了兩圈,像是在對比著什麼,謝郬滿頭黑線,謝苒一頭霧水,三個人六雙眼睛就這麼你看我我看你了好一陣。
【世紀尷尬的會麵……也就如此了。】
【我這是做了什麼孽。】
謝郬欲哭無淚的想。
謝苒是三個人裡最坦蕩的,隻聽她對謝郬問:
“姐姐,這位公子是誰啊?”
謝苒沒見過高瑨,她哪裡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就是當初想要強娶她的那個暴君呢。
可謝郬又不能跟她明說,而她現在出現在高瑨麵前,謝郬也沒法讓高瑨裝作沒看到。
正百轉愁腸之際,高瑨開口回道:
“在下姓高,單名一個瑨字。這位小姐看著與謝郬頗為相似,可是她的姐妹?”
謝苒糊裡糊塗的,根本沒反應過來這個姓高名瑨的男人是誰,聞言直接點頭回道:
“是,公子好眼力,我叫謝苒,是她的妹妹。”謝苒渾然不覺哪裡有問題,甚至還有點想要對眼前的兩人進行一番說教,她這麼想便這麼做了。
隻聽她說:
“這位公子清晨到訪著實讓我驚訝,這對我姐姐的名聲也不是很好,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高瑨再次感慨,孩子的性格果然跟誰帶大的有很深遠的關係。
謝郬被謝遠臣帶大的,就隨了謝遠臣的奸猾;謝鐸和謝苒在京裡長大,就相對老實。
“高公子?”
謝苒發現自己說完那些話以後,這位高公子沒什麼反應,便喚他提醒。
高瑨勾唇一笑,負手走到謝郬身邊,與她並肩而立,在謝郬不知道他要乾什麼,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摟住了謝郬的肩膀,對仍站在門檻外的謝苒說道:
“多謝謝苒姑娘提醒。不過我與令姐的關係嘛……”高瑨故意賣著關子,扭頭看向謝郬,笑吟吟的說:
“自然是能夠清晨來找她的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