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郬不是個願意在家等消息的人,她隻做自己覺得應該做的事情。
高瑨在馬下猶豫了好一會兒,實在想不出什麼理由拒絕她,況且高瑨知道,以謝郬的性格,她要做什麼事就一定會做,就算現在勸住了,沒準兒她會單槍匹馬的行動。
那是高瑨更加不願意看到的。
而謝郬有能力,有身手,不是菟絲花般需要被保護的類型,無論什麼行動,有這樣一個人加入,自然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她不願在家靜心等候,那便一起生死與共。
思及此,高瑨不再多言,翻身上馬,笑道:
“斥候營要你,讓他們歇歇吧,我這兒還排隊呢,哪裡輪到他們?”
謝郬白了他一眼,策馬向前,高瑨緊隨其後,兩個人兩匹馬,並肩馳騁在一望無垠的月下黃沙道上,奔向同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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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營裡,各路人馬整裝待發。
斥候營的老張在營帳裡焦急踱步,蘇臨期看得眼花,不禁道:
“老張,你能不能坐下,晃得人眼暈。”
老張回過身來抱怨:
“嘖,那兵部來的高校尉靠譜不靠譜?說了今晚出發,他到現在也不露麵,讓這麼多人等他,他以為自己誰啊?”
高瑨和周放都是以兵部校尉的身份來的武威軍,這裡知道他們身份的也就蘇臨期和蘇彆鶴兩人。
蘇臨期本來是不願讓蘇彆鶴一同去北遼冒險的,但蘇彆鶴卻堅持隨行,開始蘇臨期以為他是為了保護自己,心中小小感動了一把,誰知說著說著,蘇彆鶴就把真實目的說了出來:
陛下深入虎穴,身邊沒有護衛怎麼行,我得去保護陛下。
蘇臨期就很心塞。
謝郬滿心滿眼都是高瑨也就算了,畢竟感情的事不好勉強;可他好不容易重逢的親弟弟,居然對高瑨也是這般忠心不二,他沒想過他親哥哥深入虎穴危不危險,他隻擔心他的陛下身邊沒有護衛。
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著事情,沒聽見老張愈演愈烈的抱怨聲,直到被老張拍醒:
“……老蘇,你聽見我說的話沒?”
蘇臨期一愣:“什麼?”
“嘖!”老張咋了咋舌:“我問你,你知不知道從兵部來的兩個小子什麼來頭,我怎麼好像聽說那個叫周放的是什麼伯爺的嫡次子,世家子弟,你聽說了嗎?”
蘇臨期能說什麼,隻能裝傻:“沒。沒聽說。”
老張見他不知,於是神秘兮兮的掛住蘇臨期的肩頭,與他分享他操著老本行打聽出來的小道消息。
說到周校尉對高校尉態度過於恭謹,繼而懷疑高校尉也是什麼什麼侯爺、公爺家的郎君公子,繼而再說到世家子弟的種種陋習,那叫一個義憤填膺啊。
蘇臨期聽得滿頭黑線,目光時不時往營帳大門看去,生怕老張這些話被人聽了去,很可能影響仕途。
幸好沒說多久,就聽見營帳外傳來馬蹄聲,蘇臨期和老張對視一眼,往營帳外去。
周放和蘇彆鶴早就在營房門口翹首以盼,都吹了兩刻鐘的夜風,終於把陛下給盼了回來。
然後他們就發現,陛下身旁還有一匹馬,馬上有個人,看著很眼熟。
高瑨和謝郬同時抵達營房門前,蘇彆鶴看到謝郬微微發愣,主要因為他一時沒反應過來稱呼謝郬什麼,‘娘娘’兩個字差點就脫口而出了。
“謝……怎麼也來了?”周放開口問道。
不等高瑨開口,謝郬用男聲回他一句:“我跟你們一起。”
周放和蘇彆鶴被謝郬的聲音嚇了一跳,驚愕萬分,麵麵相覷,他們都沒見過謝郬用這項技能,頓時覺得三觀和認知被顛覆了。
高瑨從旁開聲:
“謝家郎君為人仗義,願助我們一臂之力。在下先謝過了。”
謝郬煞有其事的回了個禮:
“好說好說。”
這兩人你來我往的對話讓周放和蘇彆鶴紛紛傻眼:……
還能這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