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聽說過女人不答應和男人在一起,不是因為怕男人變心,而是怕她自己變心的。
她對自己的心意是有多不自信?或者她是對她喜歡的男人多不自信啊?
罷了罷了。
高瑨在心中自我安慰起來,從一開始他喜歡的就是謝郬的真實……勸著吧,遇到這麼個人能怎麼樣呢。
“你不能為了一個未必會發生的可能,就不去做某件事吧。豈非因噎廢食?不可取。”高瑨勸道。
“哎呀,不一樣的。”謝郬說著,難得扭捏的摸了一下耳垂。
高瑨見她欲言又止,不禁問道:
“那依你之見?”
謝郬正等著高瑨問這話,立刻回道:
“依我之見,咱們就先保持這樣的關係處著,不要昭告天下,你想我了就過來找我,我想你了就進宮找你,我儘量留在京城,就算不在京城,我也會詳詳細細的告訴你我在什麼地方。你看這樣行不行?”
高瑨今天總算明白那些遇人不淑的女子的心情了。
就這麼保持著關係……不告訴彆人……想那個了就找……這怎麼看都像是那種哄騙良家少女獻身的負心郎慣用的手段。
謝郬就是個負心娘!或者說,她根本就是在為自己以後的負心而鋪路!
偏偏她自己居然毫無自覺,甚至可能還覺得她這個想法非常棒,但凡她有那麼一點點愧疚,她都不會恬不知恥的湊上來追問:
“你覺得怎麼樣?”
高瑨努力深呼吸了兩口氣,哼笑了兩聲,忽然變臉:
“謝郬,你其實就是饞我的身子吧?”
謝郬:……
“嘖,說什麼呢?”謝郬目光飄忽,一副心虛怕被人看出來的樣子。
高瑨哼哼幾聲:“不昭告天下,偷摸在一處,說得好聽極了,我想你的時候就找你,你想我的時候就找我——你、當、我、倆、在、偷、情、嗎?”
高瑨越說越氣憤,聲音也越來越大,他們本就坐在欄杆處,下麵就是朱雀街的夜市,人流如織,高瑨這一嗓子下去,可把樓下好些人都嚇了一跳,紛紛抬頭觀望,大庭廣眾之下暢聊‘偷|情’之事的是什麼奇葩。
謝郬覺得太丟人了,一手捂著自己的臉,一手去拉扯高瑨,想把他拉回雅間說話,誰料她手一碰到高瑨,就被氣呼呼的高瑨給拍開,沒好氣道:
“彆碰我!你這個負心人!你就是不想承擔責任!你就是管不住你自己!”
高瑨把心中不滿一股腦兒的宣泄出來,欄杆下麵已經有好幾個人駐足仰望,對欄杆上的兩人指指點點。
“喲,還是倆男子。”
“怎麼著?兔兒爺不成?”
“誰騙了誰?”
“約莫是寶藍色衣衫那位騙了玄色衣衫那位。”
“嘖嘖嘖,如今的人啊,世風日下!”
樓下各種評語傳入謝郬耳中,讓她無地自容,想趕緊把高瑨拖進去,彆讓他在外麵丟人,可那家夥死重死重的,屁股下麵仿佛落了千斤墜,無論謝郬怎麼拉他,他就是不動如山。
到最後謝郬實在沒辦法,見樓下看熱鬨的人越來越多,隻能自己先撤,回到雅間以後,躲在簾子後頭對高瑨招手:
“差不多就得了!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趕緊進來!”
高瑨卻仿佛豁出去了,用愈發閒適的身姿歪坐在欄杆上,大聲感慨說:
“哈,花前月下的時候不嫌我丟人,現在談婚論嫁了開始嫌我丟人了?”
謝郬躲在簾子後頭,完全跟不上高瑨的思路,除了一個勁的對他招手讓他回來,謝郬連麵都不敢露,畢竟樓下看熱鬨的人越來越多了。
人一多就有那愛管閒事的,在樓下對高瑨問:
“哎,這位公子,是那位公子負了你嗎?”
高瑨往樓下看去一眼,見問話的是個拖家帶口出來逛夜市的男人,手裡還抱著個小娃娃,妻子就站在一旁。
“可不是嘛。”高瑨煞有其事的答道:“我為她遣散了一屋子妾室,便是想與她長長久久的過下去,可是她倒好,根本沒那個意思,還說從前偷偷摸摸的也、挺、好!”
謝郬已經開始懷疑這人是不是夜裡衝撞了什麼不乾不淨的東西,中邪了,怎麼這種不要臉的話都能說的出來。
那抱孩子的人與高瑨對話:
“喲,這可不對!那位郎君怕不是在騙你吧!”
高瑨仿佛遇到了知音,拍著欄杆讚道:“沒錯沒錯,我也是這麼覺得的。”
謝郬:……
在樓下的哄笑聲中,謝郬隻得在簾子後頭小聲為自己辯駁:
“我,我沒說要偷偷摸摸的,你少編排我!趕緊進來——有話好好說!”
高瑨故意大聲問:“啊?你說什麼?要跟我好好說?”
隻見他從欄杆處站起身,有模有樣的對著樓下看熱鬨的人們拱了拱手,說道:
“讓諸位看笑話了。她說要與我好好說,我且再給她一次機會去。”
樓下的看客們哄然大笑,見高瑨進了雅間,欄杆處看不到了才緩緩散去,行走間仍在將今晚這件事作為談資討論。
高瑨掀開簾子,走近雅間,還未站定,就覺麵門有什麼東西襲擊而來,下意識抓住。
謝郬的拳頭被高瑨包裹在掌心裡,氣得直接用腳踢他小腿肚,高瑨本就防著她,哪能讓她得逞,兩人在屋裡過了好幾招後,高瑨威脅道:
“你要再不停手,我可又要出去喊啦!”
謝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