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板,這裡喝不完,我能帶回去喝嗎?”
高瑨抬眼看她,忽然張開一條腿,用手掌一邊拍著一邊漫不經心的說:
“哎呀,高老板這條腿上已經好久沒有一個漂亮又溫順的美人兒坐了,有些人想喝酒的話……”
謝郬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想把這辣眼又做作的人一巴掌拍飛。
但是她不能!
她要喝酒!
一壇二百兩,這裡少說也有二十幾壇,不就坐個老板大腿嘛,有什麼呀!
高瑨抖動那條不安分的腿,暗示的意味相當明確,謝郬仰頭喝了一口酒,邁開了忍辱負重的步伐,一鼓作氣在某人大腿上坐下,深呼吸調整心情,很快就找到了在宮裡裝淑女的感覺。
不僅讓某人如願坐上他的大腿,謝郬還附贈他一個環頸撒嬌和一個胸前畫圈的項目。
嬌柔清脆若黃鶯出穀般的聲音剛說出一個字:“高……”
‘老板’還沒說完,就聽高瑨提出了定製稱呼要求:
“叫瑨郎。”
謝郬望了望天,又看了看架子上的酒,把‘甲方都是對的’這句話默念了好幾遍,然後才十分專業的喊出連自己都受不了的稱呼:
“瑨~郎~人家……”
“噗——”
謝郬的撒嬌聲對高瑨的殺傷力太大,把高瑨逗得噴笑不止,笑到後來他身子都開始發顫,止都止不住的樣子,簡直影響謝郬的演技發揮,忍無可忍掐了不識好歹的某人胳膊一下才勉強把他快笑到打鳴的勁頭給緩下去。
“算了算了算了,不坐了不坐了。”謝郬怒了。
正要起身,被高瑨環著腰再坐下,哄道:
“我錯了,對不住。但實在太好笑了,你知道嗎?你根本就不適合這種風格,在宮裡每次看你撒嬌,你知道我有多想笑嗎?”
謝郬:……
完全體會不到他的笑點,甚至還想給他一棒槌。
靜靜的看著他不斷上揚的嘴角,謝郬緩緩將握著一根筷子的手高高舉到高瑨麵前,高瑨趕忙按下:
“我就笑兩聲,罪不至死吧。”
謝郬冷道:“快了。”
高瑨搖頭:“不至於的。”
謝郬冷酷:“至於!”
說完便出動另一隻手去解救被高瑨抓住的手,高瑨語重心長的勸慰:
“彆了,一場夫妻。”
“夫妻個屁!”
“……酒給你!”
“好嘞。”
謝郬目的達到,心情秒燦爛,甜甜道謝:
“謝謝瑨郎。”
道謝完,還‘吧唧’在高瑨臉頰上重重親了一口,然後歡快的從他腿上起身,回到自己座位繼續喝酒。
高瑨摸著自己餘溫尚在的臉頰,疑惑自己是不是被套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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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延東自從在馬球場上同時見到謝家大姑娘和二姑娘之後,憑著多年在大理寺辦案的經驗,很快就把謝家兩個女兒的事情猜了個七七八八。
很顯然兩年前進宮的不是二姑娘謝苒,而是大姑娘謝郬,所以二姑娘和陛下完全不熟,但陛下卻和謝家大姑娘非常熟稔,甚至到了親近的地步。
具體為什麼會這樣,符延東猜可能是兩年多前陛下剛剛登基,超裡朝外都在傳他這個皇位來路不正,是逼宮篡位而來,再加上立朝之初,陛下在肅清朝政時手段頗為狠辣,便有了個暴君的名聲。
謝家二姑娘長於京城富貴鄉中,嬌生慣養,而將軍夫人蔡氏又是出了名的溺愛子女,因此舍不得讓親生女兒入宮以身飼虎,便叫養在邊關的大姑娘頂上,反正兩姐妹容貌生得七八分像,在宮中也沒什麼機會見到從前相熟之人,再加以偽裝,便能蒙混過關。
前陣子陛下因為沈天峰聯合恒王謀|反一案時,傳出陛下患上瘋病,也正是那個時候,一向受寵的謝貴妃忽然被陛下刺死,而謝將軍不顧君臣禮儀,堅持入宮把謝貴妃的屍體搶出宮外安葬。
符延東當時聽說這件事的時候就想不通,謝將軍為什麼要這麼做,不是上趕著給他的對手遞話柄嘛,就不怕陛下處理完謀|反的人後找他算賬嗎?
看來就是那次,謝將軍把替換入宮的大女兒給換了出來。
再後來,就有了謝家二姑娘假死配合陛下做圈套,引沈天峰入套,救駕的傳聞,謝家二姑娘就這樣從假死的狀態,重新回到了大眾麵前。
中間的一些細節符延東猜不出,但大概就是這樣吧。
把謝大姑娘和謝二姑娘的身份一調換,從前讓他想不明白的地方,通通都順了過來。
他翻身上馬往茶室去。
難得今天休沐,他約了二三好友在茶室相聚喝茶,穿著一身圓領常服,少了些殺氣,多了些鄰家氣質。
忽然他的肩頭被什麼小東西砸了一下,力道不大,卻足以引起他的注意。
符延東勒住韁繩,精準的看向東西砸他的方向,看見一個笑靨如花的女子坐在牆頭上,兩條修長的小腿悠閒的晃蕩著。
他剛才從那邊經過的時候絲毫沒有察覺,這謝大姑娘的功夫比他想象中還要好很多。
符延東調轉馬頭問道:
“謝大姑娘有何指教?”
謝郬坐在牆頭上對符延東招手:“過來!”
符延東卻恍若未聞,原地不動,一副‘你讓我過去我就過去,那我多沒麵子’的樣子。
謝郬從袖袋中摸了半天,終於摸出了一根五色編織的手繩,將之拿在手中對符延東晃了兩下。
看見那東西,符延東終於有了反應,驅馬上前,對謝郬伸手:
“還我。”
謝郬沒有為難他,將五色繩拋給他,符延東一把接住,拿在手中仔細檢查起來,那失而複得的寶貝模樣,讓謝郬很好奇是誰送給他的。
“我拿到的時候就是臟兮兮的,可不是我弄臟的。”謝郬坐在牆頭說。
符延東檢查完五色繩,將之仔細的疊卷起來,塞入貼身的腰袋中,回了聲:
“多謝歸還。”
謝郬聳肩:“不客氣。本就是你的嘛,錢我花了,東西總得給你留著的。”
符延東失笑。
謝郬把東西送到,便要走,與他告辭:
“物歸原主,我走了。”
符延東見她要□□而走,喚住她:
“不嫌棄的話,我請你喝杯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