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岸雪!”
樓渡跳進大海, 他手中拿著靈符,金光照亮方圓百米的景物。
繞過海藻,躲過翻飛的礁石, 終於看見了不斷往海底深處墜落的江岸雪。
他加快速度遊過去, 一把攬過江岸雪的腰,手臂一揮,周遭景致驟變。
汪洋海底退散,樓渡抱著江岸雪出現在一個四四方方的小房子裡, 海水的溫度太低,不過片刻,樓渡的發梢上就結了一層細細小小的冰碴,一呼一吸間冒著冷氣,他顧不得那些,把江岸雪平放在地上,雙手交疊做著心肺複蘇。
江岸雪的情況很不好, 他臉色慘白如霜, 渾身濕透, 鮮血染紅了衣服, 肩骨上一處貫穿的槍傷, 腹部一道直徑四厘米的貫穿刺傷, 也不曉得傷沒傷到內臟, 鮮血還在外湧,很快在江岸雪身下彙聚成了一潭血泊。
“醒醒!江岸雪!”樓渡大聲呼喊著他, “你爭氣一點聽到沒有?不許死!”
江岸雪一動未動, 他沒有呼吸,心跳也停了。潮濕的劉海兒無力的貼在前額上,他白玉一樣的麵容幾乎褪變成了冰色, 再無絲毫紅潤,他的身體白的可怕,冷的凍人。
“江岸雪,江岸雪!”
樓渡一手按壓江岸雪的前額,使頭向後仰,另一隻手上提下頜,保持他氣道暢通,口對口進行人工呼吸。
“我說過我不會忘記你的,我一直都記得你!你倒好,進入遊戲就失憶變成“白癡”了,留我一個人乾著急,你趕緊醒過來讓我揍兩拳出氣!”
“Administrator,1000CC血包!”
【操作失敗,請勿重複嘗試。】
樓渡怔鄂。
什麼?為什麼?
難道血包不能給彆人使,隻能自己用嗎?
憑什麼啊?我要給彆人用不行嗎?我自願的不行嗎??
樓渡咆哮。
他害怕了。
從江岸雪受傷落海的那一瞬間開始,他就害怕,特彆害怕,害怕極了。
從小到大都是榜樣楷模的他,所向披靡,一帆風順,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害怕,他膽子大,五歲就敢自己走夜路,十五歲敢徒手鬥匪徒,二十歲獲得格鬥冠軍,無論從文還是習武,他就沒有懼怕過誰。
哪怕被林危拒之門外,哪怕林危突然告知他自己要和艾琳娜結婚,哪怕林危生病住院,他隻是著急上火,隻是心有不甘,隻是有些失落和無奈,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膽戰心驚過。
“咳,咳咳……”
江岸雪嗆出一口水,胸口劇烈起伏。
一瞬間,所有的酸甜苦辣都被衝散,七大姑八大姨拋諸腦後,樓渡緊忙抱起江岸雪,他從未這樣小心翼翼過,唯恐自己一不小心捏碎了懷裡這個脆弱的瓷娃娃。
樓渡急道:“你有沒有血包?快給自己使了!”
江岸雪眸子微闔,雙瞳渙散而沒有聚焦,他望著樓渡,蒼白的嘴唇顫抖著說了什麼,點點碎光閃過,他冰色的麵容染上一層淡淡的紅潤。
樓渡鬆了口氣,他轉身把江岸雪背在背上,急促的說道:“你千萬抓緊我,咱們得爬回船上去。”
江岸雪咳嗽幾聲,總算恢複了點精神,他茫然的看著四周,忍不住問道:“這是哪裡?”
“異空間。我通過高級玩家測試的獎勵,不過隻能維持三分鐘。”
樓渡看向空中的虛擬熒屏,那上麵顯示著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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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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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間被活生生撕裂,樓渡背著江岸雪再度落回了海裡,他以最快的速度遊上岸,伸手抓住他跳海之前放下的軟梯,一點一點上了甲板。
樓渡帶著江岸雪進船艙,隨便找了個最近的三等艙進去,關門落鎖,扶著江岸雪在床鋪上坐下,又拿了臨床的兩張被子給他蓋上。
江岸雪一把抓住樓渡的手腕:“你什麼時候考的高級玩家?”
樓渡自知躲不過,便說道:“我玩喪屍的那輪遊戲,觸發了“Checkmate”,在你完成“十三旅館”之後的休息時間,我考了高玩。”
“嗬,我都不知道。當然了,你也沒必要告訴我,我又不是你的誰。”江岸雪的聲音很輕也很虛浮,他苦笑一聲:“我該慶幸這不是荒郊野嶺……”
江岸雪攥緊棉被,在白色的褥子上留下一個血手印,身上兩處傷,血已經止住了,傷口也冷到麻木,幾乎感覺不到疼。
他看著嘗試搬櫃子堵住門的樓渡,喚道:“大作家。”
樓渡回頭。
江岸雪:“這場遊戲,大家都失憶了,為什麼你沒有?”
樓渡眼也不眨的胡謅道:“因為我意誌力堅定。”
江岸雪:“這解釋真爛。”
樓渡稍微正色,說道:“可能是黃泉遊戲出bug了,我沒有被奪走記憶,但被奪走了聲音,以防止我說出你們的身份。”